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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到后来又没了兴趣。就连他自己,有时也会思虑过多而迷失方向。若他如同陆之霖一般的赤子之心,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走火入魔的灾祸。但这世间又岂有这么多如果。若他当真如此单纯,昔日就不能庇护母亲,甚至连自己都保不住。正是早春时节,早上偏寒。王越虽然昨夜受了冷,但没有大碍。回想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陆之霖曾经给他喂了一碗姜汤,驱走不少寒意。他已无处可去,未料到自己竟在陆之霖这里,得到了从来渴望不可及的温暖。他本以为不会在乎这些,可是真正得到的时候,却很快就被撼动。母亲现在只想着讨好梁家,托庇于梁家这棵大树,却从未想到,梁家还想依附于他。这世上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实在太多,梁兴言也是其中之一。就算梁晏能篡位成功,梁兴言也未必能成为一个好的继任者。而且皇帝有一盒承露丹在手,到底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假如他现在还相信天意的话,可能天意是要他不要插手,而且他现在身体虚弱,实力发挥不到两、三成。太师府不会再去,侯府因为京城会有大事,他也早在进京后不久就让府中的心腹下属离开。京城中实是再无值得他留恋之处。床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叠好的衣裳。他的唇角柔和了许多。陆之霖看似活泼好动,还是挺细心的。他加了衣裳,往院子而去。这是一处被抄家查封的宅邸,已有许久未曾被人打扫,院子里种了许多柳树,柳树的枝条抽了芽,鸟儿在枝头轻快地鸣叫。陆之霖赤裸着上身,拿了斧子在劈柴。那斧子磨得很亮,落到木柴上,仿佛切豆腐一般,不疾不徐地顺着刀锋分成两半。他光滑的背脊上闪耀着晶莹的汗水,年少的躯体矫健轻灵,像是蕴含着无限生机。让王越想起了昨天晚上,从自己身后环住自己的双臂。他并不在意伴侣是男是女,只是被陆之霖示爱以后,他忽然发现,原来爱侣是男子可以省很多事,毕竟以他不喜欢给人解释的性格,娇滴滴的女孩子更容易钻进死胡同里,不断和他抬杠。而通情达理的女子,他却只会留给别人无尽的寂寞和伤心。越想越是发觉,陆之霖是最好的爱人,王越不由得按住了眉心。怎么自己在内心深处总是在为陆之霖说好话?难道他竟然三言两语就被陆之霖说动了?若是冯云舒找上门来,陆之霖又左右为难了,又该如何?自己何等身分,到时怎能和一个镖局之女计较。陆之霖已然收了工,用帕子擦了汗,转头看到他神色阴晴不定,于是灿然一笑,解释道:「师兄,我刚才练了一趟剑法了,这柴火是劈着晚上用的,白天烧的话,会被人看到炊烟,只好将就着到外面买。师兄午饭想吃什么?」「不想吃。」「师兄没有胃口的话,我去买点咸鱼回来蒸豆豉,做点稀饭吧。小路也喜欢咸鱼,可是它吃不了咸的,只能闻闻,哈哈。」「小路是谁?」「就是那只猫,师兄见过它的。可惜我出来匆忙,忘了带上它。」「嗯。」「我们回小隐山把它找回来吧?到时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吃完饭,晒着太阳逗逗猫,不知多快活!」王越面无表情地道:「我饿了。」「呃……我马上就出去买吃的。」陆之霖也不知道师兄怎么能在前一刻说吃不下,没过多久就会饿的,也许他是被咸鱼说动了也不一定。当下迅速穿上衣裳,准备动身。宅邸的正门还是被封条封住的,他一直都是翻墙出入。在快要转身时,他忽然停下,上前抱住了王越的腰身。在王越快要动怒之前立刻松开,笑嘻嘻地道:「师兄瘦了不少,我要努力,把师兄养胖一些才行。」王越分不清他是真的只是想看他瘦没有,还是单纯想揩油,但瞬间接近的气息却让他耳廓微微发烫,面色登时一沉。陆之霖笑了笑,转身离去。第十四章王越看他走远,忽地扬声道:「出来吧!」一个灰袍布衣男子从屋檐上飘然而落,向王越行了一礼:「侯爷。」「有什么事?」东陵王府的侍卫首领齐修也不疑惑他为何能察觉到自己,垂首道:「启禀侯爷,府里的人该离开的都离开了,属下在府中留守,接到了大人的密信,请侯爷明晚动手。」明晚……按照他身体恢复的速度,还要三天才能恢复八、九成的实力,明晚只怕他无法前去。梁兴言若是知道自己那一扑害得梁家大厦将倾,也不知会不会后悔。王越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讥嘲:「知道了。你不必再留京城,早些离开吧,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了。不管事情会如何,侯府都不可能存在。」齐修没有多问,将一只包袱呈到王越手里,深深地弯下腰去:「请侯爷好好保重。」王越嘴角抽动一下,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一向冷静,怎地今日婆婆mama起来?去吧!」「是。」不同于陆之霖的轻快矫健,齐修像是一道灰色轻烟,身形飘忽而去。独留王越背负双手,看着阴沉沉的天。若是到最后没有改朝换代,皇帝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帮凶,若是被梁晏谋朝篡位成功,梁晏思及他武功惊人,梁兴言又得罪过他,也不会放心他再留在京城。然而江湖是比京城更广阔的所在,此件事一了,他也没打算再留此地。知道他真实身分的,都当他是贪慕京城繁华,眷恋权势,然而他只是在还债而已。不管母亲和梁晏用意为何,他们毕竟抚养过他。只要最后这件事办完,便是天高地阔,京城再也困不住他。即将解脱的喜悦和大战前夕的凝重同时袭来,他忽然心生感应,看到屋檐一角有一片衣袂,正是陆之霖的白裳。「蹲在那里看什么?还不给我下来!」陆之霖讪讪地跃下墙:「发现没带钱,回来拿就看到了,可不是我故意偷听。」「听到了没什么,不要到处乱传就行。」「好。」陆之霖非常爽快地答应,「你们刚才说的动手,到底是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王越顿了一下,忽地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陆之霖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我的武功是不如你啦。不过你现在有恙在身,不方便和人动手。我去正好,保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说真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