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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镇之所以名为溪水镇,是因为那一条由南至北将镇子彻底划开的浅浅小溪。灵溪,镇子里的人都这样称呼这条小溪。听祖辈说,那是一条发自山林间的溪水,山林之上是悬崖峭壁,峭壁连接着天,那水都是从天河里流出来的,是这世上最有灵气的溪水。这样的故事,姜维从那些个大力乱神的书上听得多了,习以为常。倒是芊芊,听着那些个老人说这个的时候,还不住地追问,“那喝了这有灵气的水能如何?强身健体,还是能够延年益寿?”老人们哈哈地笑了起来,齐声回答,“都有。”镇子上的老人,百岁很常见,且百岁看着,也不过中年人模样。譬如与芊芊她们说这个故事的几位老者,如今都是一百二十来岁的人了。芊芊还要再问,姜维却没有性子再在原处逗留听故事,眼下她只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安逸地睡个觉,养足精神才是要紧。好在镇子不大,两人逛了半圈之后,很快便是找到一家客栈。“悦来客栈,”看着那古旧的牌匾上四个黑漆大字,芊芊念了出来,还不忘记评论,“好俗气的名字。”芊芊心直口快,这一点也不知道是承了谁的性子。姜维有些无奈,更是无可奈何,山下不比山上,这世人之心,红的红黑的黑,有些事情并非在山上那般简单,姜维的脸色并不好,绷着脸说了一句,“谨言慎行。”好在芊芊懂得看人眼色,见姜维如此,也就不敢再放肆了,安静乖巧地拉着姜维一起进了门。悦来客栈不大,加起来不过十间房,一个掌柜的,一个小二,外加一个厨娘一个洗碗的大婶,再也没有别的了。好在房间整洁,而饭菜实在,吃过晚饭,两人洗漱过后便是躺下了。山上是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可山下却是萧瑟的秋日。傍晚时分两人忘了关窗,于是这一场秋风,床上的人猛地被冻醒了。姜维醒了,早就醒了,可还未到能动的时候。耳朵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屋子里进了不该进的东西。不该进的东西,是个人,如若猜得不错的话,该是那掌柜的。中年男人身上浓厚的烟草气息出卖了他。他要做什么?窃取钱财,还是,动其他不该动的念头?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此刻这样闯进来,姜维很不高兴。动了动手指,丝线慢慢地从袖口之中爬了出来,那是控制傀儡的引线。姜维慢慢悠悠地转着小指头,那动作细微,令人察觉不到那动作。可,该有的效果还是有的。譬如说,走路通畅的掌柜的,忽地抬不动脚了。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华大盛,映衬得整间屋子亮堂得很。掌柜的眼睛并不算差,疑惑时低头去看自己那一双脚,并未有何东西。可,就是抬不起脚。挣扎,又挣扎,使了吃奶的力气,就是迈不开腿。他忽地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莫不是,莫不是……后背这时候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一下,而后他回过头去,只见……“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溪水镇。溪水镇很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可以成为全镇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溪水镇首富钱掌柜撞鬼后高烧不退这样的大事。掌柜的撞鬼回家养病,悦来客栈也不接客了,暂停营业。姜维本觉得没什么,和芊芊在饭馆里听人说这事情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难得的犀利了一回,“恶人有恶报罢了。”芊芊昨夜睡得熟,并不明白姜维说这话的真正原因。只迷茫地看着姜维,“您为何要这样说?”姜维放下茶盏,“不为什么,走吧,我们再去找个落脚地儿。”将镇子的剩下半圈逛完了,姜维觉得,这次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能告诉她,这里好歹也是个镇子,又不是村子,为何全镇上下只有一家客栈?姜维有些后悔昨夜扮鬼吓哭钱掌柜了。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初来时候与她们说故事的长辈就在路边坐着晒太阳,见她们惨淡的模样,大概猜出其中几分因果,遂给她们值了一条明路:“这镇上明里是只有钱老板这一家客栈,且是要钱的。若你们不嫌弃,倒是可以再趟水一趟,去对面林大夫医馆那处去,他那里住人,不仅舒服还不收钱。”姜维将信将疑,“免费住人不收钱?”几个长辈见她这副模样也是见怪不怪了,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两位姑娘只管去,若是我们几个老头子骗你,你且回来找我们几人算账便是。”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姜维信了两分。想了想,与那几位老人道了句谢,而后拉着芊芊便是往溪水对岸去了。6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这是看见那男子的第一眼,姜维心头冒出的一句话。日落黄昏,他就站在那晕染的光亮之中,一只手拿着一本书,有些旧,毛边微卷。另一只手里也未闲着,手里拿着浇水的洒壶,漫不经心的模样。姜维与芊芊两人并未出声,那边的人却是很快地发现了她们的存在。男人偏过头来,看了她们好一会儿,眼神里带着打探的味道,似乎是在探究她们的身份。可还没有等到她们自己开口介绍,男人自己就悟了过来,“你们是来求宿的?”话是问句,却带着笃定。姜维牵着芊芊进了门,最后在那男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点头道,“经人指点,听说林大夫这处可以住人,便是来了。不知道今日是否还有多余的房间,可容我两人住下?至于钱,不是问题。”男人放下洒壶,抱着书,径直地走到姜维面前,几乎到了面贴面的地步,芊芊见状不对,正要上前挡,却被姜维拉住。他就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那感觉并不好,姜维不喜欢。“倒是没有见过你这样奇怪的女子。”男人兀自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过了一会儿又冒出一句,“你这个模样的,或许我记得住。”嘴里不会儿又碎碎念着什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多是对她模样的见解。他在她的面前,评头论足,姜维却不觉得反感,只觉得好奇,顺着话问了一句,“我长成这个模样,哪里奇怪?”她这样说,男人却没有给出个确切的回答,只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自我感觉罢了。”他的全名,是林溪。林间小溪,姜维这样想。林大夫的家很大,五间房子,他只住一间,加上一间书房一间为了厨房,恰好剩了两间。不过,剩下的两间只有其中一间可以住人。这并没多大的关系,因为姜维和芊芊一向都是一床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