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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友,不亦乐乎。琴会上自然不能少了茶水点心供人果腹,山庄的下人们个个忙得鸡飞狗跳,恨不能长个三头六臂。百忙之中,便出了岔子。藏琴山庄是当地大家族,做的点心自然不能潦草,既要精致可口,又要造型美观,忙坏了点心师傅。偏偏不巧,三位师傅,一个家里办丧,一个摔断了手臂。琴会当天只剩下一个忙里忙外,累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那唯一的赵师傅派人去请镇上几个名店里的点心师傅帮忙,大概来了□□个人,每个人现场做一份拿手的,赵师傅一一品尝,味道虽好,却不合山庄一贯的口味,没有可圈可点之处,太过随众了些。藏琴山庄的琴会办了这么多年,有许多人也是冲着会上的茶点来的,因为口味独特,清爽不腻,所以很受喜爱。赵师傅自然不可能让这些“俗点心”坏了高雅的大会,又派人去找。李闲素听说此事,拄着盲杖一路摸索过去,告诉赵师傅,她会做点心。赵师傅本来就焦头烂额,见她一个瞎子也跑来捣乱,二话不说就往外赶人。李闲素被人架住双肩往点心房外拖,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琼脂和茶粉!”这句话在旁人听来十分无厘头,心道这个盲女要做什么,就算想夺人眼球,也太死皮赖脸了,赵师傅都赶她了,还想巴巴地黏上去。但听到此话的赵师傅却精神一震,连忙道:“等等!回来!”众人更是纳闷儿了,纷纷窃窃私语,难不成刚才那什么琼脂茶粉,有什么玄机?李闲素去而复返,摸索着走到赵师傅面前,赵师傅将李闲素叫进房里,关上门,冷冷问道:“你刚才说的琼脂和茶粉,是什么意思?”李闲素闭着眼,瘦削的脸朝着赵师傅,浅浅一笑:“我闻出来,师傅做的雪花糕里放了这两样东西,所以味道才与众不同。而且,琼脂是麒麟草炼出的,茶粉是碧螺春磨成的。”赵师傅终于正视她一番,打量片刻,道:“我听说你是庄主收进来的乞丐,这雪花糕可不是你能吃得起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李闲素悲戚道:“我本是白鹭村一个避世不出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家里厨子是特意去外地聘请的,会些手艺,她见我可怜,便教我做些糕点,好有个手艺傍身,以后人老珠黄了,也能养活自己。可惜老爷家失了场大火,一家老小死的死散的散,我本就是孤儿,无家可归,便四处流浪。”赵师傅心道:既然有些本事,何必做乞丐,怎么不去开个店做糕点呢?转念一想,这盲女怕是财物都被火给烧了,身无分文,又哪里有钱开店?也是可怜。赵师傅见她诚挚,便让她做个雪花糕看看。李闲素很快做好了,请赵师傅品尝。赵师傅一吃,眼都圆了。这雪花糕虽然与他的口味不同,却独树一帜,入口即化,香甜生津,吃多了也不会觉得涩口,与他做的糕点不相上下,正符合他的意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连连夸好,让李闲素留下来帮忙。他给李闲素做的雪花糕起了名字,叫“春雪糕”,意如其名,如初春落雪,融于齿间,奶香四溢,甜而不腻。春雪糕很快被端上桌子,因为口味新奇,很快受到在场人的赞扬。李清辞吃山庄糕点吃了这么多年,忽尝新品,不禁眉头一蹙,问身旁随侍:“这是点心师傅的新花样么,怎么不曾提前告知于我。”随侍将李闲素毛遂自荐一事说给他听,李清辞听完沉默片刻,拈起一块春雪糕细细嚼咽,半晌,拿起茶盏嘬了一口,忽道:“那个盲女,会沏茶吗?”随侍一愣,摇了摇头:“尚未知。”李清辞不再说话,只是手指在那空空的粉瓷碟旁轻轻敲着,若有所思。随侍随行他多年,看出他这动作里隐藏的心思,问道:“庄主还要吃些春雪糕吗?”李清辞微微抬头,眼神恬淡,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嗯?”随侍笑道:“庄主刚才敲桌子,属下以为庄主还想再尝尝鲜。”李清辞的手指一顿,拇食指的指腹轻轻搓了搓:“是吗?”他随手拿起那片粉瓷碟子递给随侍,淡淡笑道,“去查查她的底细,三天后给我答复。”随侍颔首应道:“是。”说罢便捧着碟子闪身离开,不多时,一个丫鬟捧着粉碟走到他身旁,俯身行礼:“庄主,这是寒右侍吩咐给您送来的春雪糕。”李清辞微微颔首,目光在糕点上停留一瞬,转而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一旁的老者道:“莫老先生千里迢迢前来参会,还不请他老人家尝尝这春雪味道如何。”丫鬟连怪自己失礼,毕恭毕敬地将糕点放到了老者面前,又换了一杯新茶,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那莫老者尝了一口,赞道:“糕如其名,人间美味啊。李庄主这藏琴山庄,果然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连做糕点的,都不是我等小门小户能比得上的。”李清辞笑如春风,温声道:“老先生谬赞,晚辈实在不敢当,今日以琴会友,晚辈便献丑弹奏一曲,抛砖引玉,在座诸位互相切磋一番,如何?”众人闻言纷纷鼓掌叫好,莫老先生道:“不知李庄主要弹的是什么曲子?”李清辞沉吟一声,忽指着莫老者面前的糕点,笑道:“,老先生意下如何?”莫老者哈哈一笑:“此情此景此时节,不能再好!”李清辞莞尔一笑,挥手示意,下人将备好的琴奉上。李清辞十指覆在琴弦,闭目调息,须臾,手指离弦,信信一拨,泠泠琴音势如松风,穿透朗朗晴空,惊动流云飞鸟,在山庄上空悠回。琴会完美落幕,众人散场,还顺带打包走一些点心。*初春入夜后有些寒凉,李清辞披了一件霁蓝卷浪斗篷,缓步走出房间。天上一枚冷月,月华如霜。闲庭信步拐过几处长廊,来到一片水廊。廊桥几乎贴水而建,直通湖心的一座小楼。小楼边卧着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听见他的脚步声蓦地站了起来,原来是一头小猪。那小猪撒丫子朝他奔过去,嘴里哼哼不止。李清辞微微看它一眼,笑道:“今日可不是给你送吃的,躲远一点。”小猪见他抬手指向林子深处,立刻会意,拔腿就跑,没几下就蹭蹭钻进了林中。李清辞行至小楼门前,轻轻推开,迎面一股积尘已久的味道,他微微蹙眉,咳了几声,步入房间。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桌子,桌上置着一件长长的东西,用卷纹长布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