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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的一支梅瓶里的花全都扯了出来,伸进手去轻轻一捻,便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细绢。她小心翼翼的将这绢铺在一张白纸之上,只见那卷上竟然弯弯曲曲的画着线儿,仔细一看,是一幅地形图。原来当日,十八娘乍一接到那飞鸽传书,惊得晕了过去,来不及细看。到后来醒来,才觉得那纸捏起来有些古怪,将那纸去掉了,才发现其中细细的贴着一张绢,正是这张图并两个字:死遁!十八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李子期连同那李昭平狠狠地在心中咒了三百遍,没事儿整点什么不好,非要吓人!沈泽拿着这张没头没尾的地图看了又看,半晌都没有说话。十八娘给他倒了一杯参茶,“父亲见多识广,可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因为怕人得了去,他画成了个四不像儿,我常年窝在闺阁里,自是无法分辨。”沈泽无比怀念的叹了口气,“若是别的地方,我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只是这山,却是当年我同李世民一道儿打虎的那座山。子期看来是想重新从太原起兵,再打出一个李唐天下来。”十八娘一愣,随即便想明白了,这的确是李子期能做出的事儿。“父亲,沈氏子弟,是不是大多数都外放了?反正年末官事已休,你不若领着母亲回范阳过年节,她是新妇进门,你带她回去,也不突兀,把琅哥哥也带去吧。父亲,若是子期在太原起兵,咱们就危险了。”李子期要是反了,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十八娘,其次便是沈泽。“子期不会的,一来你还在长安城,他就不敢冒险;二来如今并非最好时机,赵义与二皇子迟早有一争,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是最好时机。我身后站着范阳沈氏,又有明慧郡主傍身,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早说要你离开长安了。”这一下子,父女两人倒是大眼对小眼,像照镜子般的僵持起来了。最后还是十八娘败下阵来,苦笑了几声,“我倒是想走,可父亲看这府中进进出出的宫人,说是来相助的,但其实都是防着我离开长安城的。之前南枝劝我快走,但那时那些明面上支持子期的族人尚都在长安,没有归乡去过年节,我若是一走,置你们于何地?”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而且之前我胎像不稳,不能远行。如今都好了,却是走不脱了。”沈泽的人已经去查了,那个给李子期递消息又领他去那个小村子的人,已经被人灭口了,整件事明显就是一个局,为的是置李子期于死地。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赵义,沈泽估算了一下,只有李子期被埋,那信使就快马加鞭的连夜启程,他才可能这个时候回到长安,按照李昭平说的,他是徒手挖了三日才挖出李子期的,什么人会那么快的就确定了他的死讯?只可能是杀他的人,亲眼见到他死了的人!而这些信使,就是只为赵义传递消息的人。李子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冠军侯,就算军功显赫,赵义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容不下他了,明明他现在与二皇子的争斗正在关键时刻,他却非要腾出手来杀了李子期。只有一种可能性,“李子期的身世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十八娘猛地站了起来,这下子,她与沈泽真的是随时都有杀身之祸了,他们必须赶快找机会离开长安城。李子期能为她沈十八等上一等,可跟随他的那些手下们,不一定想等。沈泽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何需惊慌?为父自然有办法让咱们出城。咱们大楚一共有几位皇子?”十八娘一愣,恍然大悟起来,“父亲是想加快赵义父子之争,将五皇子也扯进来?”沈泽点了点头,“若我没有看错,五皇子才是赵义心中的储君,只是他将他藏得很好,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告诉二皇子,你爹压根儿不想选你当太子,快去杀了你爹自己当皇帝吧。你明白了么?”没错,二皇子和赵义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那长安城必然会乱,长安城一乱,他们想要出城就容易了。沈泽说着,淡定的拿起十八娘的帕子,闻了闻,摇了摇头,“你莫要再用这个帕子了,既然暂时出不了城,哭就要哭得逼真一些。”十八娘俏脸一红,“知道了,父亲。”她本就不是爱掉眼泪的小娘子,如今又知道李子期只是死遁,哪里就能一直哭个没完没了了,想到这里,她不由佩服起李子君来了,听闻她可是在灵堂之上,为了四皇子哭晕了过去呢。明明大家都知道,四皇子还好好的在宫里头坐着。等十八娘送了沈泽出来,天色已经晚了,而那些来帮忙搭建灵堂的宫人们却丝毫没有离开之意。十八娘冷眼瞧着,扶了扶一旁的麽麽,“麽麽,我头晕得很,怕是几日都起不了床了。”那麽麽一听,立马大声喊道:“小娘,你要顾惜自己啊,侯爷不在了,您想着府中的小公子,也要撑住了。快快快扶小娘回房歇着。”第二百三十七章扶灵回城(二更)接下来的几日,来探望十八娘的人络绎不绝,有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也有来冷嘲热讽的。十八娘都一一接了,直到李昭平风尘仆仆的扶灵回了长安。巨大的黑色棺木抬进了灵堂,十八娘虽然明知道里面躺着的不是李子期,却还是忍不住心悸,眼泪自然而然的掉了下来。她走上前去,轻拂棺盖,从南枝手上接过了一块锦缎,准备盖在那棺木之上。正在这时,那从宫里头出来的理事太监却是捏着嗓子喊道:“夫人,这棺木一路而来,磕磕绊绊的,很不体面,陛下失了冠军侯,痛心无比,特赐了上好的金丝楠木棺,不若替侯爷更换一番。”十八娘心中暗自嘲讽,赵义这是不放心,想要验看一下李子期是不是真的死了呢!她想着看了一眼李昭平,李昭平心领神会,立即说道:“昭平匆忙之间,也没有寻到什么好木,只能委屈大人一路了。”十八娘见李昭平如此自信,显然这尸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太监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即上前,撬开了棺材,一群法师围着棺木不停的转动,口中念念有词。棺一打开,十八娘不忍心的别过头去,里头果然躺着一个和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