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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刘珍芸的女儿?”沙发椅盖着舒适的薄毯子,男人躺着的姿态也很闲适,但神情是无动于衷的静默:“现场有很多她与女儿一起生活的迹象,有些地方做的很可疑。我只是假设,凶手一开始盯上的就是她的女儿鲁一妍……记得吗,我说过凶手是先锁定想要自杀的目标,再扮成他们去杀他厌恶的那些女人。”凶手可能会发现,鲁一妍的母亲正巧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而且,说不定女儿也憎恨着她的母亲,所以才导致了她想自杀,那么凶手就是一箭双雕,下手也会极有把握。初徵心觉得徐阵的脑子真是太好使了,那么多弯道也亏他转的过来。“嗯,看来这案子真要早些了结,否则得小心‘破窗效应’了。”她记得过去听穆泽德讲到过,犯罪心理学中的“破窗效应”是指一扇窗破了,就会出现更多扇破窗,犯罪现象如果不被及时遏制,可能会造成不良效应,也会被模仿,甚至更为严重。初徵心把徐阵的意思转达给魏晟,那边也已在行动当中,她吁了一口气,心里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感到担忧。徐阵依然保持着睡姿,说:“这位凶手每次的作案手法,真让我觉得滑稽,我想起自己九岁时写的那首诗了——它是经历,它是走过天使对魔鬼说,凡黑暗如影之处,我必前来我只是如此受欢迎……”初徵心:“……”但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这男人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刚才还在严肃紧张地分析案件,转眼又变成心理疏导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分析,听着我说就可以了。”“哦……”初徵心就只好顺着他的思路,倾听他在这些毫不相关的话语中所反映出的诉求、痛苦与压抑——天使是“经历”,天使也是“走过”,它出现在恶魔面前,击溃他,不为别的,只是高冷地说,因为我如此受万世爱戴,因为凡人皆拜我。海边柔和的光照在木质的窗檐,边缘的镂花装饰很有格调,房中安静的徐阵映着微光的脸白皙得像是透明,与周遭浑然一体,不动声色地散发着引力。初徵心自诩与一般颜控不同的是,越是古怪、孤傲、乖张的男人,对她来说越有吸引人。他提到小时候的诗作,让她想起曾经向魏晟打听过关于徐阵过去的那些经历,不过,魏晟也只是说了风光鲜亮的一面。意外的是,徐阵居然也没有夸张到什么连续跳级15岁就去了北大清华,听说是以正常的年龄在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并以侧写师的身份工作过一段日子,后来回国了,但依然是国外某顶尖心理学工作室的首席。她静静地听着,做着病例笔记,尝试想要努力找到隐藏在这个男人人格面具下的是怎样一个真正的他。“我以前一直以为尸体都会变成白骨,后来看了书才知道,土壤还会决定腐烂程度。酸性土壤会让人变成泥炭鞣尸,中性土壤是腐烂的rou,温度高的潮湿土壤里会收获一具骨架……”徐阵就这样随性地想到什么就聊什么,过了很久,初徵心在不经意间问:“你有没有试过催眠治疗?”徐阵:“他们技术还没我好。”初徵心抿唇不语了,他却反问:“你试过吗?”“我要试什么?”“再次回到费雷冬杀死那个女人的案发现场,找到蛛丝马迹,也许对破案会有帮助。”“我没那么强韧的神经。”徐阵笑了笑,反而更像是他在主导这场心理对话。“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主要问题,但如果你对某些情绪放任不管,以后会是一桩大/麻烦。”……初徵心从徐阵家回来,不知为何有些疲累,她坐到电脑前,刚登上q/q不久,发现章蓉蓉发了消息找她:“要不要来视频?我们在和穆大师探讨人生哲理~”她把手机镜头移到活动室里,三五个病人在下棋,或者在四处游荡,还有一小群人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初徵心一眼就看见穆泽德鲜明深刻的五官,眼睛的轮廓深邃,眉峰俊然。许多医生都说他在谈话时有一种特别的绅士风度,后来绅士又多了一个括号里的含义,不过初徵心觉得,绅士里带一点变/态的魅力……咳咳,也不是不可以。“他们在聊什么?”“一群住在精神卫生中心的病人居然在讨论精神病学家荣格,多么疯狂的世界!”章蓉蓉夸张的语气把初徵心逗得直笑,她走到角落,小声说:“哎,真是累惨了,要不是有穆大师在这里‘布施福音’,我一天也干不下去了。”并非他们吃不起苦,而是精神病院情况复杂,工作又脏又累,生命安全还没有保障。“你说穆大师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当初会得躁狂症,还弄伤自家亲戚,虽然,我是知道很多病人本来也是各界精英……”章蓉蓉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我听说,他刚送进来的时候,有很短暂的做过噩梦,嘴里还说他表弟是‘恶魔的化身’,别人都不当一回事,现在想想,说不定他表弟真有问题呢。”察觉到什么的穆泽德在原地站起来,坐到章蓉蓉身边,他的脸出现在长方形的手机屏幕里,让初徵心眼前一亮。“小章医生是在和你聊天呀。”“穆教授,你又在给他们上课?”“哪里算得上上课,我是病人,需要的是像你们这样优秀又专业的医生来治疗。”初徵心居然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你们聊这么有深度的内容,自己给自己看病得了。”“您不会是在讽刺我们吧,初医生。”穆泽德笑起来,微皱的眉宇更添几分儒雅沉着,“除了荣格,大家还聊了过去吃过的美食,我想起柠檬小牛肝,培根、柠檬汁、西芹、茴香……各种佐料与牛肝相辅相成,真怀念,多久没吃了。”初徵心被他说的都有些饿了:“穆教授,我想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借你吉言。”穆泽德深邃的双眸噙着一股清浅的笑意,“你要办的事,如何了。”章蓉蓉听不懂他这句话,但初徵心马上就领会:“没什么进展,但希望仍是有的。”“有希望就好。”穆泽德说完,她听见身后有另一位躁狂症患者在大声朗诵:“我等原野的风,我等云彩带来的消息,我等点亮的灯,照耀我爱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