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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嫂赶紧的拿了半两银子出来,说是阿奶给她补身子的,给大伯娘救急。哪怕知道大山媳妇儿手里不止这么些,她肯拿出来周家大伯娘还是满意的,至少比王秀强多了。周家大伯娘心知他媳妇儿难缠,还是往二山子那头去了一趟,照原样学了学,让他别磨蹭了给一两就成。前头两回阿奶发钱发得痛快,二山子还没啥感觉,跟着打了两个月的蛋他才知道赚钱有多难,天知道阿奶开的工钱已经不低了,他娘碰碰嘴皮子就要一两银子,那一两银子他得从早到晚不歇气打二十多天的蛋。“阿娘你又在闹什么?我哪来什么钱?咱们大房得的钱多半不都捏你手上?”周家大伯娘恨不得把二山子塞回肚皮里头再生一次,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这是,“你别和我打哈哈,你媳妇儿捏着十两八两你说没钱?我有什么钱?前头那些都给三山子买笔墨纸了,读书多费钱呢!”“那笔墨纸阿奶不是给买了?”“你不知道你阿奶多抠?那东西是给人用的?三山子用了还能考上秀才?”……三山子想说不是给人用的他摆出来卖啥卖呢?这不是逗?还是秀娘听到动静捧着肚子哎哟连天把家里人全吵了过来,大伯娘知道这回又不成,气得直咬牙,万般后悔怎么早没看清楚王秀这个人。惯会装模作样把人哄得团团转,王家那头都信了她的谗言。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好在有半两银子到手,前些时候还剩了一些,备些食材足够了,大伯娘赶紧的问周芸芸要些啥,周芸芸一五一十同她说道,的确都是些家常菜,有两样她不熟悉不过周芸芸说了那不贵,还给指了地方说拿钱去买就成。第二天一大早周家大伯娘就去备齐了东西,别的都好说,就紫菜麻烦些,毕竟是海里产出的东西,那还是大伯娘去镇上药房买回来的,周芸芸想着做别的都放不住,吃起来也麻烦,不如做点紫菜包饭,里头包上蔬菜多省事呢,热的凉的都能吃不妨事,再加个冬瓜汤,够清热解暑了。要是冬瓜汤喝腻了那不是还能换丝瓜或者青菜嘛,绿豆也成呢。看大伯娘备齐了东西,周芸芸就蒸了米饭,切了冬瓜黄瓜条,又切了莴笋胡萝卜土豆丝,数足了豌豆玉米粒,拉拉杂杂一堆东西,逐个下锅焯烫,捞起来凉了凉就上手包。竹帘是周家阿爹临时做的,比照大伯娘给三山子买的笔帘,周芸芸将竹帘展开放案桌上,往上放一张紫菜,将米饭均匀的铺在紫菜上,远端空出一小段。她将准备好的蔬菜逐个铺上去,为了调味儿将腌菜切得碎碎的撒上一层,又放了些调料,撒上芝麻,然后仔细卷上,均匀着力裹紧实了。周芸芸裹了有十张紫菜,全切好了装在竹盘里,做好之后才上手煮了个冬瓜汤,将这两样放进竹编的提篮食盒里,上下两层放稳当了才提出去交给大伯娘,又提醒她千万别晃荡,当心打洒了汤。别的不说,对周芸芸的手艺大伯娘很放心,她接过沉甸甸的食盒,赶紧出了院门,径直往村里去。也就是当天下午,周芸芸才从大伯娘那儿得到反馈信息,说孟秀才吃着很好,很是清爽,让周芸芸赶明接着做。虽然这不关她的事,周芸芸还是想问那孟秀才多大的脸呢?咋送去啥都敢收!她纳闷了没两天,终于得知真相,那天大伯娘忙不开,莫说大伯娘,全家都丢不开手也就周芸芸能腾出空来,大伯娘就拜托她往村里走一趟把食盒送去给孟秀才。乡下地头原就没那么讲究,周芸芸想着能出去转悠一圈也好,就提着食盒进村去了。穿过来有两年了,见孟秀才的次数不多,只手就能数出来,这么近距离更是第一回。周芸芸刚进老孟家院子,就给熏了一通,那是一股子颇呛鼻的味道,普通人恐怕闻不到,可周芸芸是谁?她能顺着味儿找到人参那就不是一般人!顺着那股子呛鼻的味道看过去,竟是长在院子里一片品种难以辨识的杂草,周芸芸心情有些复杂,她突然就想起两年前那个冬天闹狼灾,人家都说孟秀才命硬,老林家让狼灭了满门,他就住在隔壁破门破窗的竟然啥事儿也没有。这么看来那不是孟秀才命硬,是那味儿呛得慌,野兽闻着就绕道走了,畜生的嗅觉多灵敏呢。猜到这一点,周芸芸更不明白,孟秀才能眼睁睁看着村人去死,隔壁让狼灭了满门也没给里长提个醒,他没多一句嘴这么冷酷决然的个性竟然肯收自家三个兄弟教他们读书。照大金的说法,周芸芸觉得她要是孟秀才她老早就撂担子了,做先生的就怕遇上不开窍的蠢货,那蠢货偏还自我感觉良好。周芸芸还在愣神,孟秀才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他和周芸芸就是五分熟的牛排见着七分熟的——他俩都不熟!比起周芸芸,孟秀才更熟悉她手上提的食盒,可也没上前接过,只是皱了皱眉说:“今日便罢,往后别再送了,你们家原就忙得很,没得再费这些功夫。”周芸芸挑眉:“我可做不了大伯娘的主,要我说她难得这么慷慨,你该珍惜才是。”…………你打死孟秀才他也想不到周芸芸会这么回,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请周芸芸进门,让她略等一等,自个儿进里屋去拿了两条香墨让她捎带回去,“教三山念书费不了多少工夫,你叔伯长辈平日里帮我很多,米粮也没少给,足抵束脩,旁的真用不着,这两条京香墨权当谢礼,别麻烦了。”说完孟秀才就让她请便,自个儿回屋避开。周芸芸已经十二岁,比两年前高了一截,虽然还看不出什么身材,她穿着周家阿奶捎带回来的齐腰襦裙,梳着双丫髻,扎着海棠红发带瞧着少女得很。孟秀才也才十七,前头他爹娘给相看了个姑娘因为前两年冬天的惨案还没定下来就搞吹了,他倒没什么感觉,成亲也好这么耽误下去也罢,都什么要紧的,好生读书才是正理。照先生所说以他的程度举人功名只要下场手到擒来,青云直上并非不能。这届科举他人在孝期赶不上了,下届下场定要博出个前程来。那头孟秀才回屋去了,周芸芸也没耽搁,拿上油纸包好的京香墨就往回走,心想难怪周大囡当初能看上他,这孟秀才长得是俊,瞧着冷冷淡淡的偏能挠得人心痒痒,他和那些个乡下泥腿子大不一样。再者说,这两条墨闻着还有股子幽香,想也知道不便宜,孟家瞧着不显山不露水,能用得起这玩意儿怎么会穷?若不是老孟头有意藏拙,那就是孟秀才真有能耐,周芸芸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她就等着看孟秀才哪天教得不耐烦了把蠢学生踹出门去。要周芸芸说,孟秀才是傻了才给两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