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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吞没。但她并没有一个人呆坐很久,别苑的拱门处很快便又出现一个人影,此刻正不急不缓地向厢房走来,虽然离得稍远看不清脸,子亦还是立刻就认了出来,于是立即起身下楼,笑着迎了过去。“寻凝。”☆、第三章朔月(2)2子亦一向不太喜欢身边围一堆人伺候着,既是嫌人多杂乱也是不屑那么娇贵,于是九岁时自己搬进别苑后,身边只留了两个陆昀辰派给她的人。过两年,江湖生变,盛名在外的鼎云阁一夜间惨遭神秘势力灭门,阁中上下八百五十三人中幸存者只不到一成,寻凝便是其中一个。子亦那时从应尘处离开时,恰好在小孤山山脚救下满身血污、人事不省的她,就此只留下她在身边。虽然是作为婢女留在王府,但子亦并不吩咐她做活,只由着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她自己的事,又怕陆昀辰不喜她与江湖势力牵扯复杂,还总是替她掩瞒。此次安排她去临安,是因为听闻琴师楼筠制成新琴朔月,会在城内举行拍卖,但那时成扬要回来的消息传回府里已有一段时间,她不好远行缺席错过迎接,才要寻凝替她。但此刻看寻凝随身并没有带着琴匣,子亦猜出事情有变心里稍有失望,但原本也是因为应尘很感兴趣地和她提起过才叫她上心,所以很快就释然,听她开口解释道,“拍卖会被取消了,据说是个有背景的人强行高价买了下来,转介人不肯透露那人身份,我又猜你不愿以身份施压,便没再逼问下去。”“既然敢这样行事,想必他的背景也不止是寻常的高官达贵,就这样算了吧。”子亦点点头,跟着她向院子里走去。她极少有机会托寻凝做什么事,此时觉察她免不了稍有自责于是转而和她说起府中的近况,自然就说到成扬。寻凝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见过他,听子亦提起果然好奇起来,问道,“你看人一向很准,倒先和我说说,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这问题令她语塞,一时间无法定义。成扬是个怎样的人?无论对谁都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处事圆滑又不露痕迹,甚至看起来还很真挚——这一点与他父亲极像,但陆昀辰在面对他和成恪时至少会真实相对,他与成恪相处时却仍显客套,至于他对自己,又更不一样些,她讲不清其中分别,只是隐隐有所感觉。他似乎很善于洞察人心,尤其是对她。子亦想了许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尚处在犹豫中,身后忽然响起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不回答?我倒很想听听你是怎么看我。”她一惊,与寻凝一起回过头去,只见成扬手中托着个细长的红木盒子站在她们身后,简略看了一眼寻凝就摆出一贯的笑来看她。寻凝暗暗打量下他,与子亦交换个眼神,便对他行了个礼自觉地先退下了,剩下他们两人站在庭院中央。子亦知他也不是真要追究她回答,便疑惑看他等他说明来意,成扬就把手中盒子向她一递,说道,“听说明日是你生辰,但我明日将要外出,大概半月后才能回来,所以只好提前给你。生辰快乐。”她稍感吃惊,没想到他会为她生辰做准备,当下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等打开盒子,更为吃惊地看见一把正静静躺在红色缎面里的柞木琴,在月色下周身泛起柔和光晕,朔月。“你怎么...”她实在太过不敢置信,连问句也说不完整。“返都路上恰好经过临安,关于这把琴的消息正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觉得这像是你会感兴趣的东西,为了见面礼只好倚仗权势一次。”他自嘲地说起“倚仗权势”这四个字,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我也自觉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叫他不许声张。”故事解释得通顺,但她还是忍不住细想这巧合,接着听他聊起成恪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联姻一事,成扬知道得不多,原本他也不是喜好八卦的人,不过觉得这算是件大事就同她讲讲,听子亦说成恪打算明日和明瑶约谈,也就不再多过问,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也并未久留。他走以后,没退下多远的寻凝重又折返回来站到她身旁,她也一眼认出了子亦手里托着的朔月,看着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怎么?”“我看这位陆公子对你倒是费心得很啊。”她瞥她一眼没有理会,只安静看向成扬离开的方向,忽然想起明瑶。如果聊得来就是全部的缘由,那么她可不可以呢。☆、第三章朔月(3)3第二日陆昀辰休了早朝,一大清早陪她在祠堂里行了笄礼。早前他曾来问过她的意思,知道她不愿意费心力应付人群,便并没设宴,只按规矩行过礼也就算了。她应该有几年时间没有像这样和陆昀辰单独相处过了,又是这样难免要和婚约扯上关系的场合,所以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但两人交谈少之又少,他也只是简单关心几句她身体,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和她聊起那个她本以为他会提的话题。礼成后陆昀辰便离府出去了,子亦则紧跟着离开,把朔月送去了山上,应尘见了眼睛一亮就毫不客气地收下,又照例端出一碗长寿面逼她吃下。听她说这琴是成扬所送,只是稍稍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则变成意味深长的凝视,听她问一句“怎么了”也不回答。她还记着要去约明瑶于是并未久留,等她下山、走到宫廷别馆、叫出明瑶和她一起走完一条长街快要走到昀唏门前时,将将要到正午。八月末的天气,日光被层层湿气滤过晕散开来,湿热得使人发闷,子亦刚要迈过门槛,等着坐下喝杯凉茶缓一缓,忽然察觉身后的人不知怎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见明瑶正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说成恪要找我,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打算要拒绝我了。原本我直接去和父亲说,既是不敢,也是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但这种事到底是没办法强迫的吧,还没开始谈判,我就已经输了。”子亦自觉这时候多说多错,只过去拍拍她的肩背,明瑶也知道无路可退,一步一步上楼去了。等第三盏茶过,楼梯处传来动静,她从楼下的雅间里探出身来,看见明瑶一闪从眼前跑过,眼眶涨得通红却紧咬着下唇,成恪紧跟着出现在她身后,与子亦目光相对时一声苦笑。下一秒,变故突生。明瑶跑得太急,不小心被门槛绊住,整个人一下跌出门外坐在地上,这突来的疼痛一下压垮了她,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街上行人往来经过,不停留地瞥过好奇的几眼,被明瑶统统无视,她哭得专心且认真,两人跟过去站在她身后,无法出言安慰。子亦终究有些不忍,低声指责成恪道,“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