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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颜面。可深知晋觅回京原因的石青,却不得不想的更多了。虽说晋觅确实贪爱享乐,邓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悲讯,更是一个回京的大好契机——但不管怎么说,祖母过世,嫡孙回家奔丧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晋公会为此叱责晋觅回返,一来定是为了亡羊补牢,稳固因为晋觅战前退缩的举动而暗下不平的军心。二来,怕就有些要‘制衡’二公子的意思了。西北这一战,落到二公子身上的不光是筠州上下的盛誉,怕是京城的言论风声,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于往常了吧……石青的猜测,自然是对的。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连城。晋擎云得见手下传回的密保,纵然是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依然阴沉。“阿觅已经听从吩咐回去了……”与晋擎云对面盘腿而坐的晋余明,望着父子二人中间那只矮脚茶几上的书信,低声说道。晋擎云冷哼了一声,道:“总算他还有些分寸,没有执意回京。没让我活活被他这个混账气死!”“父亲言重了。”晋余明立即将头更低了几分。“阿觅此番行为固然不对,但想也是挂念祖母后事心切,这孩子自幼被母亲养在左右。忽然得知噩耗,必然会乱了分寸——故儿子心想,此事有情可原,也全非阿觅之过。”“你自己的儿子。你自是要为他找藉口开脱。可他再如何心急,总也不能在大仗临前。抛下自家兄弟和万千将士,独自一人返京!你可知现如今军中上下,又是如何谈论他的吗?”“……儿子自然知道。”晋余明口气试探地道:“阿觅是晋氏未来的主人,名声不能有损。此番之过,若是能归咎到孝道之上,便也没有那么多的众说纷纭了……母亲尸寒已近十日。不知父亲打算何时对外布丧?”若是此时将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传出去,那么晋觅的过错。便显得有情可原了。得知家中祖母病重,心急之下不顾军令擅自返京……并非是什么难听的罪名。“此时对外公布,西蛮那边收拾了一半的烂摊子难道要横在那里,让它过冬不成?”晋擎云目色暗暗,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掌渐渐地握成了拳,“西蛮无视我晋氏一族,公然挑衅攻入筠州,其心可诛之余,却也是个大好的时机,西蛮之地,我早已势在必得,如今送到口中,焉有吐出去的道理?”“可是父亲……”晋余明还欲再劝。“目光短浅!”晋擎云呵斥。他这儿子身上这一点,这么多年竟是分毫未变。“你如今尚是壮年之时,阿觅继承晋氏亦属遥遥之事,他若当真有要扛起晋家大梁之意,日后便该好好争一口气,多做些为晋家、为他自己长脸的事迹来!若他执意如此荒唐下去,旁人谁也帮不了他半分——任你也一样!”“父亲训示的是……”“……”晋擎云看了他一眼,将心口处的激怒之意暗暗压下了几分,换就了一副口气说道:“往前你母亲在世,偏爱阿觅一人,以至于多年来打压着谢氏,未能让她产下子嗣……谢氏为晋家cao劳多年,也一直安分守己,如今你母亲既已去了,便也没必要再委屈着她了。”晋余明微微一怔,没料到晋擎云今日竟会与他直言此事。他子嗣稀薄,确是他那偏激的母亲在背后做主——母亲生平最是痛恨庶子,不愿让他的几房妾室产子,又因不喜谢氏,故而只允她生下了两位女儿。对于这些,父亲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已经有了阿觅这个继承人,其余的,并不重要。可此时怎么忽然有了让谢氏生子的想法?难道是对阿觅有了摒弃之意吗……?晋余明暗暗起了一层冷汗。又想起前日里他同晋擎云说起外间那些对晋起的赞誉之语时,晋擎云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竟有些像是叹息。细细想来,父亲如今待其态度,已与其初回晋家之时千差万别!晋余明竟不敢再深想下去,暗暗咬了牙关。“至于你母亲之事……”晋擎云思索了片刻之后,道:“如今天气渐热,一直拿冰块堆着也不是办法。便先将尸身火葬了吧,骨灰暂时存放着。待时机成熟,再补上一场风光的葬礼,让她入土为安,立灵位入祖祠。”晋余明闻言,阴测测的眼神中饱含讽刺。是他多想了。心肠如此冷硬的一个人,普天之下怕是再难寻出第二个,又怎会为了已故之子遗存的一个西陵杂种,坏了晋家百年来的嫡庶规矩——在他这位父亲的眼中,所有人所有事,都要远远排在利益二字的后头!而那个他当初网开一面,留下了他一条性命的兄长遗孤。不管外面再如何盛赞,就凭那一双异眸,他这辈子都别妄想能坐上那个位置!到底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竟然想着要翻身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搅出什么风浪来——……而对自己身处在何种劣势全然不知的晋觅,此刻正在“令溪小苑”中。大发了一通“威风”。“本公子再问你们最后一遍。汤月姑娘究竟能不能出来见我?”晋觅口气威胁地对小苑主人说道。此处的主人竟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伯,不胖不瘦。生就一副儒雅的模样,身上的气质令人瞧之便觉安宁。跟着华常静和石青站在堂中的江樱,这么一瞧过去,竟然觉得这老伯身上的气质与自家祖父有些相像。“老朽已然说过了。汤月今晚身体不适,已经歇息下了。不敢蒙骗晋大公子。”老人抬袖行了个礼,歉然道:“晋大公子若想听曲,不妨点其他乐师来奏,老朽定为公子好生安排。”晋觅天生便是一副自大性子。加之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拿到手——故而眼下见这老头如此“不识抬举”,当即就翻了脸。“咣!”晋觅猛地一挥袖子,砸翻了围栏旁高脚小桌上的一只白瓷花瓶。花瓶中插放着两支时令的宝巾花。瓶子被打翻在地碎裂成片,用来养花的清水溅湿了老人的衣摆。老人微微皱眉。“敬酒不吃吃罚酒!”晋觅沉着脸。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给我一间间的搜,直到把汤月找出来为止!本公子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在招待什么不得了的贵客!竟谎称身体不适拒见本公子!”在过来之前,他分明已经让人来探看过了,是确认了汤月今日在令溪小苑中,所以才过来的——结果他前脚刚到,后脚便听说她病了!蒙谁呢!晋觅一发令,立即有人踹开了最近的一间房门,房内的琵琶声骤然停下,抱着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