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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剪纸造型,细细观看,画的是古代妇女酿酒的场景。“真不敢相信,中国人有三千年的酿酒史,”菲利普用指头点点陶罐,“而且是用粮食,太奢侈了!”“那么宁夏红呢?”苏错兴致勃勃地问。“那个,没在这里,我把它存到地窖去了。”菲利普回答,“宁夏红是枸杞酒,用的是现代酿酒工艺。它特别的地方是,用酿葡萄酒的办法去酿另一种植物,意外获得成功,无论什么苹果酒也好,桃子酒也好,都没有这个效果。”沈彦东拿起稠酒仔细地看着,“你是说……”“对!”菲利普点点头,又用飞快的法语对沈彦东说,“对于老品牌的酒,除了它的品质还有它的文化,对于新品牌,就是它的工艺创新。我知道宁夏红已经在法国收购了一块葡萄庄园,虽然遭到了业界很多保守势力的反对,可是我要说,一成不变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酒也好,食物也好,重要的是推陈出新。”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沈彦东回报了一个苦笑,“菲利普,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求稳。”菲利普耸耸肩,“或者,你真的要考虑一下斯蒂芬的建议。”斯蒂芬什么建议?苏错完全不明就里,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算了,不要损伤脑细胞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所有的决策有老板呢。沈彦东慢慢地喝着杯子里的果汁,“现在不行,我不想丢掉那块地。那是我爷爷白手起家拼出来的,不能在我手里败掉。”“随你便,”菲利普无可奈何地扬扬眉毛,“斯蒂芬说你和你爷爷一样倔。”“他记得就怪了!”沈彦东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待续)第68章黑巧克力告别菲利普的时候,苏错偷偷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快四点了,这两个家伙属夜猫的吗?菲利普的两只褐色眼睛炯炯放光,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而沈彦东有一双沉静如水的黑色眸子,也竟然是半点困倦都没有。两人从温暖的大楼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苏错呼吸着寒冷的饱含汽油味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缩了缩脖子。“病还没有好?”沈彦东随意地问。“好了,就是有点冷。”苏错老实地回答,身上有些微微的发抖,真的挺冷。不仅冷,而且饿了,刚才在菲利普那里,只吃了些惠而不费的小点心,不顶饿啊。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她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刚才怎么不多吃点?”沈彦东一边打火一边问。“刚才已经吃不下了。”说的是真的,高糖高油的法式小点,似乎吃一点马上就顶住了胃,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好像没吃过一样。这会儿苏错更希望来一大碗米饭配上酸辣汤,或者来碗热汤面也好。出国几年,苏错明显感受到,心可以不必是中国心,但胃一定要是中国胃!沈彦东拉开车头的一个抽屉,丢给她一包巧克力,“天亮才能到,先垫垫吧。”他转头瞥了一眼,看见苏错对着外面的亮光看那包装纸,不情愿地撅起了嘴,“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爱吃纯黑的。”在巧克力这个问题上,苏错嗜甜,最喜欢又香又软带奶味的口感。黑巧克力,光是闻到就想躲开,她说,“没谁会愿意把这么香的东西当药吃吧?”可是怎么会没有,眼前就是一位,沈彦东不仅喜欢纯黑巧克力,而且还对他们的品味表示嗤之以鼻。实在是太饿了,巧克力散发着独特的味道让人难以抵挡诱惑,苏错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在最初的苦味过去之后,她突然觉得还不错,挺香,带一点陈皮的涩味,从口腔到咽喉都非常享受那种丝滑的感觉。只是所有的愉悦口感过去之后,舌根处仍能感受到淡淡的苦味,却并不那么让人难受,反而感觉精神一振。于是她又吃了一块。“是饿得饥不择食了,还是……”一直沉默的沈彦东突然发问,外面的路灯飞快掠过,照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看不出什么表情,“其实黑的也不错,对吧?”苏错这会儿就着这话引申出一个哲学问题,“是不错。你说明天如果我吃饱了饭,还会觉得它不错呢,还是像以前那样闻到就反胃?”沈彦东很欧派地耸了耸肩膀,“也许饿了只是一个契机,让你认识到这个口味能够接受。从前你不喜欢,也许是成见太深。”苏错轻轻鼓鼓掌,很狗腿地说,“老板真有见地!”沈彦东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地微微而笑,看来让勒朋先生向她摊牌是个好主张。对着狗剩哥这个老板,她总是会放松一些。不知为什么,之前苏错一看到他就是一脸“他是吗,他不是吗,到底是不是呢,还是不是吧”的表情,让他感觉很不爽。“老板你累吗?”苏错关切地问。从波尔多开车过来,又熬了大半夜,连口气都没歇再开回去,工作狂都是这样的吧。“累!”沈彦东轻轻吐口气,“所以你赶紧把驾照考了,我已经在格拉芙替你报名了,回去马上就学。”“我一自行车都骑不利索的人……开车……那不得是马路杀手?”苏错迟疑地问。“一定要学!以后出去跑的机会还很多,第一坐火车会很受时间限制,第二火车票贵,我报销不起……”真愁人,苏错心想,当年好容易在大街上捡来一个,以为是富家公子,没想到是个破落户,内囊尽虚只剩一副空架子,别说北京学区房了,眼看这工资都要拖欠了。这时候车已经驶到了城外,天黑不说,路上还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被远光灯打得雪亮。“你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儿!”沈彦东隔了半天又冒出一句。“我不困,陪你说说话,免得你疲劳驾驶。”苏错把剩下的巧克力收了起来,“不吃了,再吃也不像吃饭……你是不是出差就靠吃这玩意儿?”沈彦东没吭声表示默认。真是不争气啊,想当初我把你养得这么好容易么?苏错突然觉得有点生气,“你真是让人不省心,”这话脱口而出,倒吓了自己一跳,她马上不往下说了。“嗯?”可那人偏偏有了反应,兴味盎然地发了一个怪声,示意苏错继续说下去。“这个,人是铁饭是钢,再忙再累,也要吃好休息好!”苏错缓和了一下口气,字斟句酌地说,“你太太也不说说你!”这会儿车里是漆黑的,如果车里亮着灯,苏错就会看到,一听完最后那句话,沈彦东的脸,夸嚓,就拉到地上了。“你都从勒朋先生那里打听到什么了?”隔了老半天,这位仁兄才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苏错还以为他开着车睡着了。“我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