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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锦衣卫?她见过锦衣卫,那时候他们也是差不多的装束,但大多手执长柄刀或者佩剑,没有佩绣春刀的。王府护卫想要上前,傅云英拉住他,“等等。”楚王面子再大,也不敢招惹锦衣卫。他身份敏感,没有必要,还是先别把他抬出来。她取出刚刚找县衙捕快讨来的文书,让护卫拿去交给锦衣卫,说明原因,请他们放行。他们收敛完尸身就走。护卫应喏,拿着文书上前几步,和其中一位锦衣卫道:“我们家大官人死在强盗手上,未能安葬,家中少爷前来寻觅尸身,好送回家乡让大官人入土为安,劳烦大人通融。”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出乎他们的意料,那锦衣卫只扫一眼傅云英等人,便让开道路。傅云英来不及多想,领着护卫走到山谷中,一个挨一个确认尸首的身份。那些锦衣卫遥遥站在高处,没有管他们。尸骸遍地,满目疮痍,天气热起来,苍蝇虫子围着腐烂的尸首飞舞。傅云英不忍多看其他人的惨状,努力辨认那些散落在各处的人中有没有认识的。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犹豫的,带着点同情的呼喊:“傅少爷……在这边……”她浑身僵直,发了会儿愣,眼圈登时酸热,却没有落泪,仰头把眼泪忍回去,站起身,走到出声喊她的王府护卫身边。护卫们怕她伤心,已经把尸首拼凑起来了。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垂手站在一边。高粱红云纹地刺绣锦绸,镶边锦缎靴子,都是南边苏杭一带的料子,确实是傅四老爷平时的穿着打扮。傅云英跪倒在尸首前,仍然没有哭,双手颤抖着把凌乱的衣袍整理好,抓起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四叔,以后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用带来的棺材装好尸首,走出山谷。锦衣卫目送他们走远。傅云英爬上马背的时候,双手还在发颤。她闭一闭眼睛,轻夹马腹,骏马小跑了起来。春风扑面,风里不知揉进什么细碎的花蕊,钻进她眼睛里,刺得她双眼又疼又痒。她停下马,松开缰绳。哗啦一声,风忽然变大,扬起一阵沙尘。几张泛黄的纸被风吹到半空中,刺啦啦响。她望着那些飞得到处都是的纸张,出了会儿神。乔嘉等人都不敢催她,等了一会儿,她突然道:“袁三,把那些纸拿给我看。”从找到傅四老爷的尸首后,袁三就一直密切注视着她,生怕她伤心难过摔下马,此刻听她吩咐,立马应声,跳下马背,随手抓一把到处乱飞的纸,送到傅云英跟前。她接过纸张,一张一张翻看。片刻后,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泪光闪烁,嘴角浮起几丝笑,笑涡深刻。她立刻翻身下马,甩开马鞭,奔回刚刚收敛的尸首前,抓起唯一可以辨认得出特征的手看了又看。傅四老爷喜欢摸她的头,那双手又大又厚实,掌心纹路平实,是有福之相。这双手擦干净后,露出来的却是断掌纹。眼前这具残破不缺的尸身不是傅四老爷的。四叔还活着!护卫们面面相觑,疑心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在发疯,纷纷下马,朝她围了过来。她抬起头,“这不是我四叔。”说完,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她很快拂去眼角泪花,站起身,“把所有纸张收起来。”袁三头一个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忍不住笑出声,大声答应,“欸!”乔嘉和王府护卫也跟着醒过神,忙上前帮忙。众人把各自捡到的纸张全都拿到傅云英面前,她接过一张张看,整理出重复的部分。袁三在一旁问:“老大,这不是……这不是你编写的吗?”她点了点头。傅四老爷走之前说他带了一大箱子的,要一路送人,见人就发一本。她当时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些书竟然能救命。乔嘉双眼微眯,沉吟片刻,“公子,这些纸上有四老爷留下的记号?”傅云英道:“我给四叔画过图志,他认得的字不多,我只好教他用特殊的符号表示不同的方位,这上面的标记是我教他的,只有我和四叔看得懂。”她快速看完所有纸张,“他没有死,被强盗掳去山里了。”大家松了口气,顿时一改颓丧沉重,全都喜笑颜开,呵呵笑出声。王府护卫道:“少爷,既然四老爷还在山上,您无需担忧,我们几个保证能将四老爷救出来。”袁三摸着下巴,眼珠转来转去,说:“我知道强盗喜欢躲在哪儿,我和你们一起去。”傅云英点点头,道:“我也去,这些纸上的讯息太少,不知道四叔撒了多少纸出来,先收集所有的书。”众人应喏。王府护卫咦了一声,皱眉说:“那些锦衣卫是个麻烦,咱们不可能绕过他们上山……”傅云英想了想,道:“先去问问在山上的是哪位千户大人。”锦衣卫里她只认得霍明锦,但是霍明锦不可能突然从京师跑到铜山来,来的人肯定是他的手下,或许是千户,也有可能是百户,不知道她能不能凭借和霍明锦的几面之缘从对方那里讨来一个人情。他们折返回去,那几个锦衣卫眉头紧皱,厉声喝止他们:“怎么又回来了?”王府护卫上前说明情况,锦衣卫似有些不耐烦,挥手道:“休得纠缠,速速离去。”护卫也烦躁起来,掏出令牌,“还请给个方便。”那锦衣卫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一开始态度还客气,看到令牌后,反而沉下脸,“放肆!”一声怒吼,周围几个锦衣卫围了过来,二话不说,拔出绣春刀。雪亮光芒闪过。傅云英一愣,上前几步,按住护卫也要回身拔刀的手。怎么话还没说就要打起来了?傅四老爷还等着她去解救,这些锦衣卫真是麻烦。她朝锦衣卫拱手,“斗胆问一句,大人们上山可是为了捉拿山上的盗贼?”锦衣卫撩起眼帘扫她一眼,爱答不理的,没说话。她不想耽误时间,只得问:“那请问霍明锦霍大人是不是在山上?”听她一口叫出指挥使的名字,对方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一下,问:“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个锦衣卫也聪明,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傅云英垂下眼帘,正思忖要不要搬出送酒的交情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塔响山间枯枝败叶的声音。马蹄声很整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