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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既然打定主意要把这黑锅背到梅姨娘身上,早已经想了千万次的话冲口而出:“她进门受老爷宠爱,可是后来生老二,便没空伺候老爷了,你姨娘才抬了进来。她的宠爱被你姨娘抢了,焉能不恨?焉能不恼?”“可梅姨娘一向不争不抢。”方玉婷还是想套陈氏的话。陈氏眯起眼睛:“她若是不争,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会争了。这些年,她扮猪吃老虎,我挨了她多少背后的冷刀子。不说别的,她以退为进,让老爷宠爱她,赏赐她。是不是比这府里的人都多?不争不抢,就该不要,而不是瞧着我今日病了,就用话激我,让我不想参加祭祀,好让她取代我的位置。你若不信,问问芍药,看看她之前都说了什么。”陈氏也是事后才发觉,梅姨娘表面上劝她,实际上处处说些戳心窝子的话,让她越发不想去成全方其瑞。芍药便进来,将梅姨娘那几句话学了一遍。方玉婷听了,不再说什么,连个礼都不行就走了。陈氏察言观色,便知道方玉婷大部分信了自己的话。便存了看戏的心思。一个是方玉婷,对梅姨娘心生怨恨。再一个是梅姨娘想取代她,却被何家贤劝阻。如今,只怕那两位也会闹起来。却不料,半个月过去,她心里祈愿的,一个也没发生。她的吃穿用度照例是挑不出差错,仍旧是最好的。方玉荷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日每日的煎着药,喝着药。天气越来越冷,陈氏越来越担心,也没时间没心思出那些幺蛾子了。方府进入一种欢喜的和平氛围。先是林姨娘又给方老爷添了个小少爷,自然是阖府上下大呼“阿弥陀佛”。接着何儒年在何家贤的劝说下,答应同时教方其瑞、方其宣和方其凯三个人读书。陈氏眼见着其他人都要有出息,越发不忿。方其业却跑过来说想扶丁香做正室,让陈氏去跟方老爷说说。陈氏一听怒不可遏:“那个小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汤?还天天痴痴缠缠的像个什么样子?明日起,你搬出来住,别跟那个小狐狸精住在一起了!”方其业嘟哝道:“儿子哪里就与丁香痴痴缠缠了?每日也勤勉上学呢。”说起来,自打梅姨娘介绍的那位先生过来后,方其业倒是真的没出去玩乐,成立日不是跟丁香在一起,就是在上学。陈氏一听就更气:“对呀,既然是跟先生重新在学习。学的规矩呢?怎么越学越差了?”之前她还担心梅姨娘使诈要害方其业,专门过去听了几次。方其业虽然不是很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也是规规矩矩,到了时间就去点卯,偶尔偷jian耍滑,倒是在容忍范围之内,因此一直没管,指望他能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习,早日让方老爷刮目相看,重新重用。谁知道居然提出此等荒唐的要求,便将方其业赶了出去,叫了丁香来说话。丁香却笑着道:“三少爷要扶我做正室?这话我倒是没听过呢。他课业那么紧,哪里有时间。反倒是三少爷最近学习的很是认真呀,夫人该是去听一听那位先生讲课的,的确是很有趣,我有时候旁听,还学到了不少呢。老爷去瞧了几次,都对三少爷赞不绝口,说他有进步,接管生意指日可待。”陈氏见她矢口否认,又提方老爷,怒道:“你少给我扯别的,我已经叫业儿搬出来住了。”丁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陈氏便也无法,她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跟方其业闹僵。她只是不明白,方其业明明不是听话的性子,怎么这丁香进门后,加上那位老先生,偏又改了一种态度?这日便悄悄让芍药去瞧瞧,看看方其业是不是认真在上课,还是被丁香缠着。心里暗想,若是丁香撒谎,一定饶不了她!芍药瞧完了回来道:“那先生见三少爷上课吃东西也不说,只管讲自己的课。下课时就问一句,听懂了没有,少爷自然说是听懂了。如此而已。少爷瞧着并没有被过分约束,反而老爷时常因为先生的话夸奖他,倒是觉得上学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丁香也跟着去,老先生也不恼,旁如无人的讲课,只管讲他的,根本不管少爷。少爷呢,有时候走神,有时候打瞌睡,像是夜里没睡饱似的。”原是如此。方其业本质上不坏,以前在京城学习,倒也是认真严肃的,颇学了一些本事。只是年轻气盛,难免急功近利些,想早日得到方老爷的认可,因此钻牛角尖,犯了不少错误。如今娶了一房娇妻,又是新婚,甜甜蜜蜜听听话话倒是正常。加上先生也不怎么管,反倒是在方老爷面前说他不少好话,因此手上银子也阔绰些,大门出入自如。他若是还不知道此中好处,那便是蠢钝了。陈氏一听气得要死,暗道定然是那丁香不干人事,夜里净缠着方其业耗其精力。又用美色迷惑方其业,竟然罔顾礼义廉耻,要扶她为正室。真是岂有此理。这夜便半夜起来,趁人都熟睡后去方其业院内突击检查。却见门外面有微弱的烛火光,陈氏怒道:“果真是个浪蹄子!”说完命芍药门也不敲,径直冲进去对着门用力一踢,正要大叫“开门”,却发觉里面似乎是没闩好,砰一下就被踢开。里面昏暗的灯光下,方其业正蜷缩在矮榻上,神情委顿却慵懒得深吸气,意乱情迷的享受着。丁香在一旁端着酒杯,正要递给他,却被这哐当的门开声吓得一瑟缩,回头一看,酒杯就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响,残酒泼在她鞋面上,也浑然不觉。方其业却压根没听到声音一般依然朝里面躺着,伸出枯瘦白皙的胳膊朝丁香这边伸出手来:“酒呢……再来一杯,这玩意儿真是喝了通体舒坦啊,做神仙也不换!”陈氏听得又惊又呆,芍药已经扑过去叫:“三少爷,三少爷,夫人来了。”方其业浑身一个激灵,想起身,身上却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起又起不来,软绵绵的。陈氏瞧着有意,一脚踢在丁香的膝盖弯里,让她跪倒在地,怒喝道:“你给少爷喝的什么酒……”“就是……就是普通的酒。”丁香结结巴巴,像是十分害怕,眼睛里面却看不出半点惊慌的样子。方其业又浑浑噩噩道:“拿酒来……”陈氏眼色四顾,看来看去看到那酒壶,走过去就要倒一杯尝尝,却被丁香扑过来,将那酒壶抢在怀里:“这酒名贵着呢,夫人不能喝。”陈氏越听越疑,见方其业还是软绵绵的不起身给自己说话,越发恼怒,冲过去拉他起来,才发觉人已经醉的一滩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