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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外厅门口,这才转身出了迥廊谢姜便命北斗摆早食。用过了早食,她又遛达去偏院看了韩嬷嬷,见老妇人脸色仍然有些发黄,说话时气息也有些喘,便让骄阳去叫了大夫来诊症。如此时间一恍到了隅时初刻。谢姜换妥衣裳,带了新月与北斗去郡守府。三人刚出来别宛大门,一架黑漆马车咴咴一声长嘶,也是在大门前停下。谢姜正走到前头,看见吓了一跳。后头北斗新月两个丫头刚要咋呼,车门儿一开,萧仪探身道:“夫人不是要去赴宴么,同行罢。”听这个意思,好像他也去郡守府。谢姜有些奇怪,难不成周启没有同王娇儿说清楚?自家来栎阳是要隐瞒身份?谢姜心里转瞬间闪过这些念头,面儿上却不动声色,对萧仪略一裣衽道:“如此,郎君先行。”萧仪微微一笑,抬手关了车门。谢姜便提了裙摆上去自家车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嗒嗒驶去东街。府衙大堂在东街正中间,紧挨了东西一条大路。郡守府便在府衙大堂后院。只府里仆役釆买或是人来客往,进出并不走府衙大门,而是走东街侧门儿。两辆马车过了南街十字路口,驶到东街便停下。乌四道:“夫人,到了。”新月上前抽了脚凳:“夫人,下车罢。”北斗跳下来,待站稳了,便回身扶下来谢姜。前头萧仪也是下了马车。谢姜走了两步,抬眼看了大门,正要说话,却听乌四低声道:“夫人,好似那位陈国郎君也来了。”谢姜一怔,转了眸子去看,果然见大门右侧,驶来一辆马车,到了门口一停,有两个满身悍勇之气的汉子上前撩起锦帘,便有人施施然下来。这人下了马车,在街中站了一站。谢姜与他不过三四步,且两人又几乎算得上是并排。便见这人一袭玉白绛地交龙锦外袍,初初看去,但觉面如清水,丰神俊朗,只再看这人看行人看长街,似乎只用眼角儿,直是倨傲十分。ps:来来一个美男求求推票,么个!☆、第48章未进府受下马威秋风吹起,这人袍袖衣摆随风鼓荡翻卷,腰间琳琅晶莹的玉佩一时“叮铛”作响。谢姜看了心道只看侧面,可以想像这人的容貌,再由这通身打扮,又是金尊玉贵锦绣无匹,难怪写意会说众女见之倾心。她心里想了这些,便扭过脸看了萧仪道:“郎君是郡守下的帖子还是。”她一句话没有问完,“哄”的一声,郡守府大门里涌出来一群仆役丫头。这一群到了门口左右一分七八个仆奴跑去右侧迎接锦衣公子,牵马的牵马,揖礼的揖礼。另有十来个丫头嬷嬷挥着帕子高喊:“九夫人来了”“快迎九夫人,快快!”直奔过来。打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嬷嬷。老嬷嬷一溜小跑道:“哎哟!九夫人可到了我家夫人坐卧不安,撵老奴出来迎了七八趟呐。”到了跟前,不等谢姜反应,老嬷嬷便屈膝跪下。身后一众丫头亦是跟着“扑通扑通”跪地磕头:“奴婢们见过九夫人。”“见过九夫人!”这磕头碰脑的,算是见礼?谢姜看了面前花红柳绿跪了一片,心里陡然一怒。亲戚之间见个面儿,用这种让嬷嬷丫头跪地相迎的方式,礼数上说不得错,从人情事故上来讲,无异等同于劈面来了个下马威。这个王娇儿是傻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别说先前两人没有龌龊,就算有,为着王氏家风声誉,也不能明火执仗往大街上摆。眼看这边跪了一大片,不光堵了路,更有人渐渐围了上来。谢姜心里有气,脸上却梨涡一闪,抻手虚虚一扶老嬷嬷,笑盈盈道:“这是做什么?娇儿jiejie要是真想我,早自己来迎了,何苦颠你这老胳膊老腿,快起来罢。”老嬷嬷充耳不闻,只管伏地“咚咚”磕头,道:“听人说夫人来了十几天,就住在南街别宛,我家夫人忐忑的紧,不知道怎么以至于夫人不愿见她。”这老奴吱吱唔唔,愈说愈不着调。谢姜心里又是膈应,又有几分困惑,神色一冷,悄无声息,向后侧侧身子。新月早听的心头火起,见主子侧身让开,便大步上前,单手一扶老嬷嬷,轻声道:“嬷嬷起来罢。”新月惯常开弓耍刀,手劲儿何其大。老妇人想挣扎,奈何胳膊上像套了铁箍,酸麻疼痛,偏偏这“箍”子又一溜往上提。老嬷嬷身不由已站起来。身后一众丫头亦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几人相互使个眼色,其中有个小丫头仰了脸,怯生生道:“夫人。”谢姜只当没有看见听见,眉眼不动,扭脸看了乌四,淡淡道:“你来引路。”陈元膺没有进门,方才大群人涌出来,一伙去迎他,另一伙穿红着绿的女流之辈往大街跑,他便回头去看。他看见了谢姜。谢姜穿了件儿浅紫色列堞锦长裾,腰上无佩无饰,只腰腹处,似是为了压裙子角儿,缀了一对儿拇指大小的深紫色海珠。她这通身打扮,乍一看说不出的咨意随便,只随意之中,分明又透出六七分奢华精致,二三分尊荣富贵。而她刚才一顰一笑,两颊上梨涡儿浅浅,三分温柔又两分清冷,直是玉色生光。陈元膺眼瞳一缩,想了想,忽地一撩袍摆,走到谢姜跟前。他到了近前,并不看谢姜,只拿眼斜睨了老嬷嬷,沉声道:“似这种糊涂奴才,留下也只能教唆坏主子,郭北!”他缓步往谢姜身边走,七八个彪形大汉自是呼啦啦紧跟其后。这会儿他喊人有个彪形大汉越众而出,抱拳施礼道:“奴才在!”陈元膺不动声色,眼角儿一扫谢姜,转瞬间便又看了郭北,懒洋洋吩咐道:“拿下这老东西去见周启。”方才这人过来,谢姜正要绕开老妇人。这人好巧不巧,恰恰挡了路。挡路的当口,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打抱不平”。不管私底下怎么说,周家的奴才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教训。谢姜蹙了眉尖儿,抬手一拦道:“且慢。”陈元膺听她果然出了声,这才眸子一抬,皱了眉问:“这位娘子,且慢什么?”且慢什么?谢姜一怔,这问的是什么鬼话?难不成要说你干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或者是放了老妇人吧,这事不值当追究?她一时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