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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儿埋在男子袖子下面,捂着肚子啍哼唧唧,像是十分痛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说九夫人天仙般的人物,怎么会是个大肚子孕妇?彪壮汉子向另两人一使眼色,不耐烦道:“要生子也不挑时辰,快走,莫堵了路!”听见这人下令放行,留白手上鞭子一抖,刚要抽下去,前面人喊马嘶,有人嚎哭“军爷!军爷!你仔细看看,这是我家小娘子,哪里是什么九夫人!”再有人低声哀求:“求大人放了我家小女……求求大人……。”又有人冷冷道:“那妇人诡计多端,不定会乔装改扮成什么样子,抓起来!”谢姜听了眼珠一转,拍拍萧仪道:“陈元膺怎么来了?”萧仪皱了皱眉道:“按说他此刻应在惊涛别宛……你听准了是他?”“嗯!不会错……。”城门洞子里本来就挤涌的人多,这会儿挨近城里那头儿一乱,这边也跟着乱起来。有进城的,心急火燎调头往外挤:“回去……不进城了,咱家小女可还在车上!”要出城的更是拼了命的挤着要出城:“……听说郡守大人下了大牢,栎阳城被这些……占了,某还不信,看来是真有其事。先前挎刀的几个护侍查人,是命众人右边进城,左边出城排成两队。众人这样子都调头往外跑,左边右边混在一起,不是马车调头调半截儿横住堵了路,就是谁家驴子受惊,又踢又窜踩住了人。城门洞子里刹时乱成了一锅粥。再乱,总也是性命安危重要。外围的转身跑了,门洞子里面的便牵马赶驴,紧跟着往外冲。眼见众人横冲直撞,直如见了洪水猛兽,留白牵着马,挤挤挨挨躲去墙底下,瞅瞅安稳了,这才回身敲敲车壁问:“郎君……咱进去还是调头。”刚才挎刀护侍过来看,萧仪便将谢姜抱到膝上,这会儿萧仪垂了眸子问:“夫人要进去还是要回去?”“既来之则安之。”谢姜说了这句,忽然眉尖儿一蹙,想起来久居上位的人,衣裳身形相貌容易改,但是看人时的眼神儿,总不免带了几分威势。这是破绽!谢姜便又仰脸叮嘱萧仪“郎君双目炯炯,千万别抬眼,也别看陈元膺。”萧仪眸子笑意一闪,点头“嗯!”了。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外面众人人喊马嘶,潮水样跑了个净光。门洞子里顿时只剩下七八个挎刀护侍,还有一辆停在墙拫底下的马车。马车分外显眼。陈元膺骑在马上,拿眼望了城门道:“那辆马车里是谁?带过来。”接银子这个护侍,是众护侍的领头。这护侍皱着眉,边暗暗埋怨谢姜这家人不会看眼色,边快步过来,冲着留白一挥手:“君上传你们过去,快点!”留白缩缩脖子,牵着马慢吞吞过去。陈元膺居高临下看了两人一车,唇角微微向一侧一勾,冷冷道:“车里的人下来。”“君上……。”挎刀护侍推开乌铁山,一脸谄媚状去推车门儿:“车里有个要生孩儿的妇人,要是下来万一……岂不是污君上的眼?”时下人有种说法,妇人生子,男子要避远些,不然会有血光之灾。护侍也是打了小九九。陈元膺眼里冷酷之色一闪,“嗤”声冷笑道:“本候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要是怕……下来!”车外冷如焠冰的一声……萧仪唇角一勾,垂眸看了谢姜道:“夫人忍着些……我抱夫人下去。”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车外几个人听见。陈元膺微微冷笑。北斗慢吞吞爬下来,迷住眼似的……连连挤了几挤,挤了半天,转回去扶住车门,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嗓音道:“家主小心些,奴婢看那个……那个骑马郎君不会抢……抢夫人的。”元膺听了笑意一僵,神色间三分疑惑两分期待,又四五分……悬心。这小丫头的声音有点像……不知道车里是不是……他想了半截儿。转眼看见从车里下来这两位,元膺一怔,牙疼似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仅是他,旁边郭君子,连带周围几个护侍,也都惊了一跳。车前这两个,男子身材瘦肖,脸孔白中泛青,就像是得了没有几天好活的绝症。女的扛着个大肚子。其实肚子大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妇人的长相。一双细长眼,鼻梁上星星点点,长了无以计数的黑斑。嘴巴还算红润,只这会儿咧开了,露了两颗大龅牙出来,偎着男子想哭不敢哭哼唧:“郎君……奴害怕。”哪里来个这么丑的妇人!真真是污了眼!元膺见惯了美人儿,这会儿看见孕妇扭捏作态,喉咙里一动,强忍住不吐出来道:“尔等欲去何处,嗯?”ps:求求推荐票……么么个!☆、第106章密道深深终有尽病弱男子晃晃荡荡,似乎站都站不住了,只是这会儿还不忘在孕妇肚子上抚了抚,上气不接下气道:“去去医馆。”“快滚!”元膺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失望,万分嫌弃地别过眼去,两手一抖缰绳“驾!”调头就走。身后郭君子也是如避瘟疫般,忙不迭策马跟上。挎刀护侍倒是真的松了口气,摆手道:“没有听见么?还不赶紧滚!”“是是!”留白点头哈腰,瞅瞅映着城门这条街上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一个人影子了,便抬手甩了一鞭子“驾!”马车轱辘轱辘一路急驰。驶不多远,留白调转马头斜刺里一拐,又驶上了南街。谢姜掀起来帘子,长街两边宅邸紧闭,别说人,似乎连狗都藏了起来。看了几眼,谢姜吐了两颗中空的白璎珞珠子递给北斗,这才问:“你说留白去的时候,韩嬷嬷与骄阳不在,新月与乌四几个也不在,她们会不会进了密道?”萧仪皱眉道:“留白曾去密道里寻过。”说了半截,尾音稍稍一拖,眸子里露出几分若有所思。谢姜看他似乎想起什么来,便接话道:“密道一条通城外,两条通惊涛别宛,又两条通往郡守府。里面四通八达,要是真心想躲,能躲的地方甚是不少。”萧仪眉间一展,侧身挑起帘子吩咐:“到落雪别宛停下。”留白低声应了。萧仪转过来身子,看了谢姜道:“可惜那个小丫头不在。”谢姜知道他说的是阿絮。“知道路的丫头不在,我就摸不到地方了么?”谢姜撇撇小嘴儿,撩起薄袄,掏出来个绒抌扔到榻座上,这才又从衣襟里掏了指头粗的纸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