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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开口跟他说话。这个时候,温风至格外怀念成祥那张嘴——他昔日十分讨厌成祥多嘴且口没遮拦,但是这段日子里,他却无比羡慕之前被成祥唠叨得几乎发疯的那个自己,能够听成祥在耳畔不停地胡说八道是何其幸福的一件事。连日来的痛苦,纠结,不安,期待,绝望……统统都在此刻发泄出来,温风至如疯了一般,浑然不顾自身安危,拔刀冲向包围在周围的贼人们,怒吼声中,运动如风,迅雷不及掩耳间,已经连砍三人,伤了三四人,其他的贼人见势不妙,纷纷下马围了过来。手臂上一疼,继而是腿……火辣辣地,舌尖一舔嘴唇,仿佛有涩涩的腥味,又有一点甜。温风至倒退到马车边上,靠在车辕处,转头看着寂静的车厢,笑着说:“这会儿我若跟着去,还能赶上你……黄泉路上大家也好做个伴儿……说起来我真的挺想你在我耳边聒噪的……”这段日子里寝食不安,他的身心都已透支,方才那阵爆发,此刻却让他精疲力竭,何况……成祥若是已去,他还又什么活下去的意义?温风至吐了口气,抬头看着空落落的天际,他看到有个贼人手中雪亮的兵器向着自己扫来,但是他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有,索性一切,都交给老天罢了,他,已经不想再挣扎了。索性听天由命。那一刀却最终没有落在温风至的身上,因为有一只手,握住他的肩头,把他往旁边拉开。温风至踉跄转身,望见成祥被伤跟毒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容颜,但是,在他微微睁开的眼中,却仍有一团未曾熄灭的火焰。刹那间,泪便如泉涌。成祥伏在马车上,方才一抓已用尽他浑身所有的一点残余力量,他只来得及看了温风至一眼,头脸就跌在了车板上。温风至仿佛听到他低低说了句什么,他用力地抓了抓脸,把泪胡乱抹去,忽然之间,原本抽丝剥茧般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力气,重又涌现。与此同时,温风至耳畔又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他原本以为仍是敌人,谁知,随风而来的,却是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祥哥,我来了!温大人!我可找到你了……”险象环生里,温风至的唇边却忍不住流露一丝欣慰的苦笑,头一次,他这么喜欢听这种他曾深恶痛绝的声音,听不到成祥的聒噪,听听这个,倒也聊胜于无。温风至把手中的刀一扬,笑着大声道:“还不快滚过来帮手!你来的太迟了点,程猛!”解廷毓醒来的时候,脸火辣辣地,仿佛被人用什么狠狠抽打过,他皱着眉起身,身子也像是散了架。抬手摸向脸颊,感觉脸真的好想肿了许多,解廷毓疑惑地抬头看向周遭,却见身处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之中,身边的被褥都是发旧破烂的。解廷毓有些迷惑,却也没什么震惊,直到他看见坐在床边不远的一个人。是个陌生的女子,虽然荆钗布衣,不过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就是神情有些颇为不驯顺,毫无顾忌地瞪着他。解廷毓皱眉想了想,似明白了什么,便冷笑:“你把我拉来这里的?”他翻身下地,想找自己的靴子,一边随口道:“虽然我不记得了……不过,说吧,你要多少银子?”解廷毓以为是个卖笑的贫寒女子见自己衣着光鲜,故而拉了回来……趁着他醉倒就……他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便开门见山。季玉兰扬眉:“什么银子?”解廷毓正要穿靴,闻言手一停:“你……们这种人,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季玉兰听出几分异样:“我们这种什么人?”解廷毓冷笑:“姑娘不是倚门卖笑的章台柳,娼家女么?”季玉兰不懂什么叫“倚门卖笑章台柳”,可却明白什么是“娼”,顿时之间气的脸都红了:“你以为姑奶奶是娼/妓?”解廷毓有些愕然:“难道不是么?”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季玉兰,有些嫌弃:“虽然……自比不得名妓,不过……”贫门小户的女子,大概就是这种模样了……虽然他之前都没有见过。季玉兰的气呼啦啦卷了上来,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给自己打的太狠……或者打到了头,于是有些分不情形。她从头到脚哪点像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照季玉兰的个性,这会儿应该过去先在那张比女人还好的脸上再打几个大嘴巴,或许可以额外地挠两道血口子……不过瞧在他仿佛知道成祥的份儿上,于是季玉兰罕见地冷静下来,没有轻举妄动。季玉兰正要开口,外头胡有道进来:“总算弄了热水回来了,瞧这帮人,一听咱们没钱,那脸拉长的跟驴脸似的,要口热水都难……”猛然间看到解廷毓已经醒了,正瞪着两只眼睛看他。胡有道一怔:“啊,醒了啊,那就用不着了,玉兰,你喝口吧……咱们这忙了一天,还没喝口热水呢。”胡有道很是殷勤,捧着碗给季玉兰,解廷毓在床边看了个明白,心中一凛,越发不善道:“你们不会是想玩儿仙人跳吧。”季玉兰好歹也是捕头的义妹,当然明白什么叫“仙人跳”,当下那脾气再也忍不住了,把胡有道往旁边推开,走到解廷毓跟前。解廷毓嫌弃儿警惕地望着她:“你想干什么?我……”季玉兰冷笑,杏眼里杀气腾腾:“小白脸儿,你给姑奶奶听好了,你那张漂亮的嘴里要是再冒出什么姑奶奶不爱听的,我就给你撕烂了!管你是什么虾公子蟹公子,你信不信!”季玉兰一边儿说,一边左手掐腰,右手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十分撒泼。如果这儿不是龙都而是什么别的地方,解廷毓一定以为自己遇到女强盗了。只不过,望着这样嚣张的女子,解廷毓忽然觉得……这幅张狂毫无顾忌的表情,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以至于解廷毓神思一阵恍惚,竟然没计较季玉兰说什么“虾公子蟹公子”。胡有道赶紧上前,又扮和事老:“玉兰啊,咱有话好好说,不如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捕头?”季玉兰气不太顺,呼哧呼哧喘了两声,解廷毓看着那丰满的胸脯在眼前起伏,不由转开目光。季玉兰道:“把我气得都忘了……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