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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后放下手里银勺,“你明儿请曹国公入宫一趟吧。”“是。”常炳答应,随即,他抬头朝外看去。暮色-降临,万籁俱静,但侧耳细听,远处慢慢就有了声音,时辰到了,他心想,目光落在太后身上,一时心情竟是有些复杂,这养尊处优,曾经受尽宠爱的女人,大概一点都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只他早已有了决定,也只能辜负这位老主子了!常炳站直了身子,迎接这一刻的到来。那厮杀声终于越来越响,传到了吴太后耳朵里,她脸色一变,正待询问,一个宫人扑进来,差点滚到地上。汤嬷嬷喝道:“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儿,快些禀了娘娘!”宫人脸色惨白,叫道:“娘娘,有人造反,打进来了!”“谁?”吴太后闻声而起,“是曹国公吗?”而今这天下,能带兵造反的还有谁?可他在城外的兵马已经去了倒马关,他身边还有锦衣卫看守,怎么能造反,难道是逃出来了吗?吴太后冷静下来,高声道:“莫指挥使呢,叫他进来!”曹国公手里而今至多一万兵马,不足为惧,只要莫戎领兵前去便能剿灭,再把曹国公带来见她……她真要看看,自己这弟弟是不是疯了!都这时候了,还要造反,不要命了吗?宫人颤声道:“娘娘,好似不是曹国公,领头的,那些锦衣卫,说是,说是魏国公……”“什么!”吴太后浑身一震,险些瘫倒在地。这怎么可能,魏国公不是前些日子才写信请求援助吗,他不是在倒马关附近吗,不,一定是她听错了!魏国公忠心耿耿,在外四处征战,就为保卫京都,保卫百姓,怎么可能会攻入皇宫呢。吴太后不敢相信:“你可是看错了?”“娘娘,好些人都看到了,娘娘,您快些逃走吧,魏国公可是带了十几二十万的兵马呢。”“不,不可能!”吴太后面上血色皆无,指着那宫人道,“你竟敢在此胡说八道,你胆子不小!宫人正要辩解时,莫戎疾步走入殿内,京都城门大开,魏国公率兵突袭,他也是猝不及防,在外打斗了一阵,眼见不敌,连忙前来见太后:“娘娘,魏国公人数众多,微臣已经尽力,实在是无力回天!”连莫戎都这么说了,那不会有假,竟然真的是魏国公,吴太后突然想到了那份急报,那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陈贤把曹国公的兵马带走,魏国公便借此攻入京都,有备而来,那城外的两营恐怕也被拖住了,根本不可能来京都营救!吴太后面如白纸:“杨思忠他,为何如此,为何无端端的造反?”“魏国公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头!”莫戎咬牙道,“文德殿里,皇上坐镇,手下正与禁军厮杀,魏国公是皇上的人……”“你说什么?”吴太后心头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心狂跳,杂乱无章,一时都无法思考了,只觉好像身在梦中,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耳边听得莫戎说,“请准许微臣护送娘娘离开,而今这形势,娘娘留在宫中,只怕凶多吉少……”离开?离开了,去哪里,她十六岁入宫,后来几十年都在这宫里了,要她去别处……别处!吴太后脑中突地剧痛,仿若要裂开一般,忍不住双手捧住了脑袋,差些昏厥在地,在这混沌中,有个声音却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朕病重,暂时依托于你,不想你竟将这大梁看成自己的了,纵容曹国公的狼子野心不说……你竟然还想杀月儿,她替朕诞下了太子,她何辜?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当初也不曾想入宫,是你强求她,而今,你后悔了,又想杀了她,朕不知,你竟是这样的蛇蝎女子!”他气喘吁吁得指责她,她万念俱灭,拿起被子蒙在了他脸上……天地,似乎在刹那间崩裂了。吴太后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鲜红的刺目。“娘娘!”汤嬷嬷上前扶住她,劝道,“娘娘,您快些随莫指挥使出宫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娘娘!”吴太后惨笑了声。其实,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在她绞尽脑汁想要一个孩子时,在她监国的那一刻,在她将刘月领入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失去,失去这一切,但她无法接受,生了一场病,将这些都忘掉了!然而,存在的永远都无法抹去。老天待她何其刻薄啊……她拿衣袖擦去了唇边血迹,慢慢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我不要你们护,莫指挥使,你听着,你即刻领兵去皇上身边,护皇上……周全!”莫指挥使一愣:“娘娘……”然而他说话间,突然明白了,这周全到底是什么意思。吴太后是他要带领所有的兵,去围攻祁徽!她是要抓了祁徽。这招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只要祁徽在手,魏国公就不敢乱动,莫指挥使当即领命,疾步而去。外面杀声震天,曹国公心惊胆战,他想着部署兵马,哪一日好攻入皇宫,取代他jiejie的位置,没想到,自己还未动手,就被吴太后抢了先,他满心后悔时,魏国公居然又冲入了京都,杀向皇宫。这魏国公,他原先可是以为早就倒了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多少年不曾认真看一眼的孩子,那个苍白的年轻帝王,原来却是最应该忌惮的,他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jiejie现在定也是后悔莫及!但也许还有机会,而今身边的锦衣卫都回宫了,没有谁还有心思看着他,曹国公叫上儿子吴宗炎,急忙忙去了蒋复那里汇合,率领余下的兵马,加入了这场厮杀。祁徽穿着龙袍坐在文德殿里,前方已经是尸山血海。蒋绍廷在第一时间听说魏国公的名字,便是领着禁军直扑这里,然而对上的,竟然是影子杀手。那些人学得都是杀人的功夫,招招致命,又惯于在夜间偷袭,而今正是夜幕之下,自己的禁军在他们面前,显然是处于弱势,没几个照面,便损失了一半人手。他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大喝一声,又攻向了陆策。祁徽身前,始终都站着这个人,要杀祁徽,必得先杀了陆策。他心中燃了一团火,恨不得将祁徽烧了,故而下手极为狠辣,只陆策能做这府军前卫,武功自是不凡,却是好似铜墙铁壁,难动分毫,蒋绍廷偶尔抬眼间,看到祁徽的脸,只觉他是在嘲笑自己,越发的恼火,不免更是急切,招式便是越使越乱。这是犯了大忌,耳边又听得属下一个个惨嚎的声音,他心神不宁,露出许多空门,拼劲全力伤了陆策,自己却也被刺伤了好几处,鲜血好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他身子晃了晃,心知是撼动不了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