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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往前大皇兄在时,经常会召臣等入京,叙叙旧情,谁想这一次竟是隔了二十余年,不知不觉,皇上也是弱冠之年了。微臣期间想过入京,奈何祖训如山,不敢僭越。”生父早早去世,祁徽对他的印象,都是从旁人口里东听一点,西听一点的,并无一个清晰的印象,甚至于他的死,也是全凭猜测。故而见成王说经常来,倒是好奇道:“朕对此事一点不知,父皇当真常请四叔来宫里吗?”听到他叫四叔,成王心花怒放,那话更是滔滔不绝:“臣刚刚去封地那会儿,真的是每年都回来,大皇兄素来与臣亲和,每次臣回京都,都要与臣大醉一场的。且都在年前召见臣,等到下雪,还一起去打猎,臣经常在京都住上一个月,等到年后再走。有时候端午也会来,在白河观龙舟,不过说起押注,没有一次猜得过大皇兄的。”他眉飞色舞,怀念着这一段兄弟情。而成王妃却趁机观察陈韫玉。没想到,皇上召见他们,竟是带了这皇后一起,可听闻,这皇后乃吴太后所指,是吴家的远亲,皇上何以竟还容得她?成王妃心里奇怪,思虑时,陈韫玉朝她看过来,微微一笑,那眉眼仿若含了春光,刹那间,成王妃竟有种满室生了芬芳之感。难怪呢,心下顿悟。这时祁徽又问道:“后来呢?朕听闻父皇病重,沉溺炼丹。”成王刚才的轻松登时就有些收敛了。“怎么,父皇再没有请四叔入京吗?”祁徽挑眉。“倒也不是,”成王道,“臣记得,是明嘉二十一年,请过一次,”看向成王妃,“是吧?”成王妃好笑:“我怎知,那会儿你还未成婚,我仍在湖州呢。”“啊,是的,是的。”成王挠挠头,“应该就是明嘉二十一年,臣那时去封地刚刚第八年,那日先帝宣召,臣便回了京都,当时还有靖王,那时候,先帝确实喜食金丹,臣还曾劝解过……”“靖王也在?”祁徽挑眉。说到这个人,成王略微坐直了身子,祁衍早早被封为太子,靖王是二皇子,他是四皇子,算是至亲的三个人,不过祁衍寻常不太请靖王,那次是有原因的。成王道:“是的,二皇兄也在,大皇兄是想借他的兵对付曹国公,说曹国公想要杀他,夺祁家江山。”他有些不安,因为靖王这个人向来彪悍,各自封为藩王之后,他是不同他来往的。“靖王没有同意?”成王点点头,当时两人还大吵了一架,祁衍将满桌子的菜都摔了,他第一次看到大皇兄如此失态,汤水沾了一身,气喘吁吁……但也理解是为何,他身为帝王,却连自己的弟弟都差遣不了。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祁衍,印象里,那个自信堂堂,潇洒俊逸的大皇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成王微微叹口气。在一年之后,听到了祁衍驾崩的噩耗,然而,他们竟都不准来京都吊唁,他在家中痛哭了一场。想起往事,成王忍不住拭了拭眼角。殿内一片沉寂,祁徽的手指在袖中微微的曲着,没想到靖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如此嚣张了,实在可恨!如果他当时出兵,钳制住曹国公,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大梁也不至于衰败如此。祁徽眸色冰冷。眼见这气氛不对头,陈韫玉看一眼祁徽,又看一眼成王,最后把目光落在祁德修,祁德玄的身上,微微笑道:“四叔,您两个孩儿生得真好,平时都学些什么呢?”声音甜甜的,软软的,一下吸引了成王的注意:“回娘娘,跟着夫子念书。”祁徽也回过了神,问道:“怎么,不曾学骑射吗?”成王笑起来:“他们都随了微臣,不是这等骁勇之人。”“从文甚好。”祁徽道,“天下天平之日,饱读诗书之士才是朝堂最为需要的。”陈韫玉笑道:“两个孩子也乖巧,我刚才见他们坐着,很有定力,都不东张西望的,可见家风了。”这话叫成王妃很是欢喜:“娘娘谬赞了,他们在家里啊,都像小猴儿似的。这回来京都,许是见到皇上与娘娘天人般的风采,才变得听话了。”这个成王妃可真会说话,陈韫玉抿嘴一笑,叫桂心去端来点心:“我一早就叫人准备了,也不知你们路上可曾吃过东西,晚膳还有一会儿,先填填肚子罢。”皇后和蔼可亲,成王妃连忙道谢。殿内不时得传出欢声笑语,常炳缓缓走过来,在屋檐下停住了,眼见长青就在门口,不过几尺远的距离,便是朝他使了个眼色。长青悄悄出来,低声道:“公公,有何事?”常炳盯着他:“我听说皇上刚才去了铅英殿不说,还把太后送出了宫,可有此事?”“是。”竟然是真的!常炳大为吃惊,眼眸微微一眯:“你而今有出息了,贴身伺候皇上,令箭在手,了不得了!这种大事,竟然都不与我说一声吗?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来宫里的?”长青脸色一变,忙道:“公公,此事突然,奴婢事先一点不知。”回眸看一眼,声音越发低了,“皇上一直在文德殿批阅奏疏,然后突然就去了铅英殿,吩咐阮指挥使送走太后。”“送去何处?”常炳问。长青脑筋飞快得转了下道:“奴婢不知,皇上只吩咐阮指挥使。”阮直立下大功之后,被封为了锦衣卫总指挥使。常炳狠狠剐了他一眼:“真不知吗?”“真不知,不然奴婢肯定会告知公公的!”常炳哼了声,朝殿内瞄一眼,瞧见远处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心头忽地有些不安,以前祁徽假扮昏君时,要商议大事,还会与他说一说,谁料今日不声不响得去见吴太后,且还送出了宫,一点没有告知他的意思。倒不知,是忘了,还是不信任他?可这皇宫,还有谁能比他忠心呢?他可是为了祁徽,将吴太后都出卖了。常炳拧了拧眉,转身而去。长青瞧着他的背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然知道吴太后去了哪里,德安府的陆县,可常炳问起来的时候,那瞬间,他竟是不愿如实相告。这些日子,他在文德殿伺候祁徽,亲眼看着他如何的勤政,如何的为国为民,光是为减免钱粮,就同臣子商议了好几次,别说铲除那些贪官,寻人治理水患了。当年,他家就是因为交不起钱粮,被那些官员逼迫,父亲惨死,他不得已卖身为奴,被那些管事欺凌,后来遇到常炳,将他弄到宫里,虽然根儿没了,日子却好过多了。那是欠了常炳一份情,可他在内心里却已经将祁徽当成真正的主子。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着,瞄了一眼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