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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悲伤。许湘眉仍还记得葬礼仪式结束时他倒下的那一瞬,紧紧扼住她的心魂,她也差点跟着他一同倒下。二十天后再见,他变得更加糟糕了,不修边幅,低落憔悴,和当初令她惊艳欢喜的谢柏宁大不一样,她感到心痛。她喜欢的男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的生活应该阳光普照,而不是充满阴郁之色。这个样子不行。她一定要做点什么。她决定不走了。许湘眉暗暗对自己说,不管他被多么厚重的乌云笼盖,她都一定要替谢柏宁拨开来,见日朗,见月明。这是她必须为他做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想通透了,许湘眉才拿了衣裙进浴室,洗掉一身热汗。她也准备睡一觉,等到醒来过后,去叫他。☆、第33章五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许湘眉准时去敲隔壁的房门。没多久,里面的脚步一声声近了,门被打开,谢柏宁咬着一支烟,神情笼在袅绕的白雾里。颓废、寂寥。这是许湘眉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两个形容词,她看着这样的他,一颗心直往下坠。谢柏宁嘴鼻喷出烟雾,声音暗哑,“走吧。”他顺手取了房卡,带上门。许湘眉叹息一声,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她回头,“去吃烧烤,怎么样?”他无所谓的点点头。她笑了笑,“这里的烧烤和市里的不一样,风味特别。”他问,“有酒吗?”她一愣,想了想,“好像没有。”他摁灭烟头,环顾四周,“哪儿有卖?”小镇没有夜生活,家家户户商铺都收了店,清净寂寂。头顶是墨色的天空,像一袭华贵的锦袍,上面绣着宝石般皎洁的明月和繁星,耀眼夺目。月光星光织成了柔软的绸缎,镀着他的面庞,衬得他颓美无双。她看得一呆,反应都慢了半拍,好一会儿,才说,“你等我几分钟。”许湘眉往回跑,白色的裙角翩翩飞扬,映在他眼底,似一朵绽放的白玫瑰。他有一瞬愣怔,眸中的光稍纵即逝。她消失在小巷口,再次出现时,怀里抱了一袋啤酒。许湘眉笑眯眯的,“有酒了。”谢柏宁接过来拎在手里,“会喝吗?”她说,“就算不会也得会啊,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权当舍命陪君子了。”他不由笑了声,“没关系,不会喝就不要勉强。”许湘眉侧头,眉梢带笑,“不勉强,我会喝的。”烧烤摊在屏锦镇街道中央,是一辆小推车,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燥热却有风的夜晚里,独自持了一份温暖。这会儿没有食客,摊主正在收桌椅。她是个三十岁多的妇女,身材高大,却一脸和善,见到来人,主动打招呼,“许小姐。”许湘眉笑着,“要收摊了?还烤吗?”“有人来就不收了,你们点菜吧。”她重新支起小桌子,摆上两把椅子。许湘眉问谢柏宁,“你想吃什么?”他放下啤酒,“随便吧,都可以。”她便指着玻璃窗点了一堆,末了,说道,“加一份凉面,不要醋,多放辣椒。”谢柏宁已经开了两瓶啤酒,自己拿着一瓶自顾自喝起来。许湘眉坐过去,拎起瓶子灌了口,咂了一声,问,“你准备在这儿待几天?”他点了支烟,“没定,再看。”她心中一动,伸手,“给我一支。”他放下烟盒,没有理会她。许湘眉自己拿了过来,取了支叼在嘴里,“打火机。”他皱了下眉。她催促,“给我吧。”谢柏宁递过去,她捧着火光点燃,狠狠吸了一口,一边吐烟雾一边说道,“都快忘了这种滋味了,上一次抽烟还是读书的时候。”谢柏宁一言不发,一口烟一口酒。许湘眉深吐一口烟,“柏宁,人死不能复生,生死各安天命,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得看开一点,不要自己给自己建牢笼,困住自个儿。”他脸色滞缓,目光虚虚,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许湘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柏宁。”他看向她,静静地。她说,“小佩不希望看见你这幅样子。”大概是听见温佩的名字,他表情终于有所松动,若有若无的笑了声,“是吗?”她郑重的点头,“当然。”他却说,“你错了。”她疑惑的“啊”了一声。这回他又不说话了。摊主端来凉面,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许湘眉拆了筷子递给他,谢柏宁只吃了一口,他继续喝酒。许湘眉知谢柏宁不愿说话,便也打消了劝他的念头,一腔话吞回肚子里,只默默的陪着。烧烤吃得不多,酒却没喝够,烟也没够。谢柏宁一瓶接一瓶的灌,一根接一根的抽,上了瘾样。许湘眉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往昔清风霁月的男人,一朝失魂落魄,意志消沉。许湘眉想要制止,到了最后,开不了口。失去心爱的人,他接受不了,她感同身受。犹记那时得知谢柏宁结婚时,她也一度自暴自弃,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掉。只不过,她比他幸运多了。起码,他还好好活着。另一方面,温佩难产去世,最开始那些天,许湘眉也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悲伤压抑,心里绞痛得慌。但她也很清楚,这事儿已经盖棺定论,她唯有祈祷温佩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斯人已逝,芳香仍在。她的一颦一笑,她全都铭记着,永不忘怀。生命还很长,活着的人自当好好生活。这话她明白,他却不清楚。许湘眉心情沉重。-谢柏宁一夜未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烟囱飘出的浓烟出神。温佩鲜活的面容在脑海里浮现,她一贯的温温的笑着,眼神里蕴藏着难以察觉的哀伤。这以前,他没有瞧得出来。他以为温佩就是那样儿的,清扬婉兮,婉如清扬。直到那日从温佩的遗物里找到一封陈旧的信笺,纸上还有朵朵泪痕干涸的痕迹。信是温长廷写给她的,里面的内容谢柏宁几乎能一字不落背下来。“小佩:A市的夏天一定一如既往的热,法国也一样。得知你要嫁与谢柏宁,我的心如坠冰窖,彻骨的寒。父亲说你是心甘情愿嫁给那人的,我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话?你不爱谢柏宁,我很确信,你是被逼的。天知道,我多么想立即回到国内带你走,无论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