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抬手示意正司。正司领意退下了,小侍们放下点心碟子,也都纷纷回避。转眼间,四周静谧无比。远远传来隐隐的乐声,也更显此处的幽静。“你还好么?”洛自醉轻声道。后亟琰但笑不语。见他不愿多提,洛自醉沉默下来,将数个点心碟子推向他。两人如此静默着,过了许久。初言倏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坐在圆桌另一旁,端起茶杯,啜口茶。“他明日便能到京城。”“明日么……”后亟琰笑望向楼台上的少女、少年们,“洛四,你很为难?”“的确为难,却还不至于‘很为难’。”洛自醉答道。“我也不想让你觉着为难。好罢,若你今日应许我一件事,明日你便能将此事告知皇上或他人。”洛自醉轻抬起眉。后亟琰的笑容如春光一般温煦:“今日你必须喝醉。”“你知道我若醉了便一日不能醒,且酒品也差,醒后也根本不记得发生过的事。”就知道,这人不可能轻易退让。洛自醉长叹道。“连夜禀告皇上亦可。”“明日皇上定会留宿凤仪宫罢,我怎会如此不识趣?后日你也会整日和圣上对弈、赏景,之后,圣上便要前去昊光了。”“趁早朝下朝时,你可以上奏啊。”“隔墙有耳。”“我既不想让你为难,定会给你个空隙。”后亟琰摆手笑道,“怎样,答应不答应?”洛自醉望了望一脸平淡的初言,良久,满面沉郁地颔首。与其事后被皇颢斥责,倒不如将此事尽快道出,让后亟琰自行解决得好。为人臣子,总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两位陛下,哪一个都不能得罪。不过,待洛自醉想清楚这绝对是个不平等条约,已是数个月之后了。酉时中,洛自醉在凤仪宫偏殿中看完洛无极取来的吏部文书和太学有关文书,便同洛无极一起来到了湖边。堤岸边已布好了宴席。数张墨玉案几后坐着许久不见的男妃、女妃们——今年开春以来,后亟琰便时常闭门不出,向帝后问候的惯例也停了许久。凤仪宫正司引着洛自醉来到帝后席边的左首位。洛自醉笑着坐下,洛无极仍维持着平淡的神色,坐在他身后。再看对面,皇戬和贵妃也已入了席。四目相望,忆及往事,洛自醉不由得笑了。洛无极和皇戬相互瞧了瞧,嘴角边也露出几分笑意。他们俩可谓不打不相识。那次晚宴上,怕是谁也不曾想到如今他们能相交至此罢。皇戬和贵妃下位便是长公主皇悦和淑妃。皇悦时年二十岁,已长成一位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窈窕佳人。以池阳礼制而言,她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但由于种种缘由,她推拒了多位世族子弟的求亲。皇颢也未逼她,任由她去了。与昊光商议和亲之事时,丞相和大学士数次进谏,说公主已到了出阁的年纪,才华样貌都与昊光的皇子相配,大有令皇悦靠昊光之力问鼎帝位之心。不过,皇颢自然不准。于是洛自醉便推举了自家五弟洛自省。皇悦迟迟无法出嫁,他大概也有些责任罢。察觉他的视线,皇悦柔柔地看过来,洛自醉回以一笑。佳人微抿红唇,也露出个极优雅的笑容。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心思,亦是愈来愈难测了。虽说皇戬绝对会成为明君,但倘若她登上皇位,也定然是位杰出的女皇罢。只是皇帝只能有一位,实在可惜了些。洛自醉垂眸暗想着,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这时,皇颢和后亟琰也到了。众人就地叩首行礼。帝后之位坐北朝南,正对着湖中央的楼台。两人入席后,目光都朝向楼台上垂首静立的少女和少年。此时金乌已坠下,漫天红霞映衬着那座轻绸飞扬的亭台,静静伫立的少女、少年,颇有几分仙境的感觉。便听皇颢道:“戬儿也真有心,排了这么一出十六天魔舞,给朕和皇后解闷。”原来都推给皇戬了,洛自醉淡淡一笑。“父皇、父后日日为国事cao劳,儿臣尚无法为两位分忧,才想了这么一着,望父皇和父后喜欢。”皇戬道。“朕和你父后都满意得很。”“父皇和父后喜欢就好。”洛自醉垂首静静地喝着茶,没有与任何人寒暄。又过了一会,旁边原本空着的案几边也有人坐下了。他才别过脸,笑望着宁姜:“涧雨三弟,许久不见。”宁姜前几年封了武职,任御林军副将,天天早出晚归地cao练,加之洛自醉也公务繁忙,二人见面的机会愈来愈少了。宁姜一如往常露出爽朗的笑容:“的确,好一阵未去拜访栖风二哥。过两日你和拾月大哥来我殿中品酒,如何?”洛自醉苦笑道:“我不擅饮酒啊。”“只是品酒而已。”“好罢,得空我便差人告诉你一声。”两人正说话间,小侍已给每人上了酒。皇颢举起酒樽,众人也随着举起来:“神佑两位陛下!神佑池阳!”之后,便都一饮而尽。洛自醉酒量甚浅,喝了一樽便觉得腹中火烧,头也微微有些晕眩。顿时想到后亟琰想用最烈的酒将他灌醉,禁不住有些悔意。“今日不过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不必拘谨。”放下酒樽,皇颢缓声道。他话音才落,后亟琰便示意正司。就听笙箫齐鸣,间或琴音与琵琶叮咚之声,悠扬悦耳。乐声中,一道道美味佳肴呈上。“起罢。”皇戬拍掌道。乐声乍变,空灵幽雅,仿佛仙乐一般,隐隐约约,似有似无。惟有凝神静听,方可听清那美妙的旋律。湖中楼台上灯火渐明。略带朦胧的光线中,身着薄纱衣、腰佩玉石铛、手足上都挂着别致的饰物和铃当的十六位少女、少年,踮起足尖,兰花指覆面,似羞似怯。乐声渐近渐急,舞者们的肢体变得愈柔韧,手足动作亦愈快速,上下纷飞,飘飘似仙。他们手足摆动间,铃音远扬,清脆悦耳。随着乐曲音律起伏,少女、少年们神色自若地转移着身形,扭动着腰肢,举手投足间,是道不尽的风情。他们的舞姿似乎有些凌乱,凌乱中却有序,不断改变着队列:一人独舞,宛若青莲绽放;二人对舞,嗫嗫私语,耳鬓厮磨;三人同舞,眼波婉转,笑意盎然;四人飞舞,既优雅又狂放,既诱惑又纯真。天魔、天魔,亦神亦魔,如精灵一般令观者转不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毕,所有人都不曾动箸。洛无极心境有些复杂地望着洛自醉的背影,双拳紧紧握起,又慢慢放开。别人看了这十六天魔舞,无不惊叹赞赏,他却满心急躁——实在不愿那人的目光中有外人。皇颢微侧身,瞟了洛自醉一眼,低声道:“皇后和栖风君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么?”洛自醉只能笑笑。看他不答,皇戬轻笑了一阵,又道:“爱卿,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是,圣上。”夹在中间可真不是滋味。眼角瞅见后亟琰正摇晃着手中的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