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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应该还没有遭殃”,李善列看了眼刘显身边的晏良也明白了,“可以去问问”。“好。”果然有人家。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片刻的惊悸过后依旧如常,只是唏嘘,怎么也想不到浙湾会糟了殃。“……遭天谴的!那里比我们这安逸,怎么也想不到……”给刘显烧水的婶子红了眼睛,叹了口气:“隔壁老李家亲戚就在浙湾那块儿,听说……”哽咽,“全死了……”刘显沉默不语。“会叫他们还回来的。”晏良看着窗外,冷声:“血债血偿。”天色郁青,雪却越来越大,估计收拾战场的工作也要停一会了。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刘显方才松了晏良的手,“先喝点热的,我派人回去让赫舒送些药和吃的过来”。晏良捧着简陋的茶碗,吸了口热气,“不麻烦了吧,我也能凑合”。没人回他。抬头,刘显已经靠着石灰白的墙壁睡着了。晏良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把身上的狐氅脱下给人盖上。茶水温热熨帖,晏良也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闭眼就入梦,睡得不是很安稳,也有些冷。后来,不知怎么,渐渐热了起来。背心很烫,像是靠着一处热源,给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意,晏良贴得更紧。刘显感觉到了,嘴角微笑,把人也搂得更紧。整条通往浙湾的长巷都在清理,临街死了不少百姓,房屋也被一开始突袭的倭寇烧了大半,焦黑的房梁承受不住雪的积压,隔一会就会有坍圮声响起,吱呀呀,紧接着就是沉闷的重重塌雪。晏良跟在刘显身边,早起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虚弱,“再过五天就除夕了,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过年……”“已经拨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帮助改建”,刘显抬手把人拉近,晏良一愣,刚要挣脱,“别动,太冷了”。刘显的手又像昨天那样紧紧地扣着晏良的手,手心很热,刘显整个人都很热,刚刚一路走来,此刻他都出汗了。晏良倒没有,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此刻被捂着手,离着身旁这个大火炉近了,周身的冷意确实被驱散了些。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刘显抱在怀里,自己还不知觉,靠得那么……亲密。晏良按了按额角——“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头痛?”刘显抬手也摸上了晏良的额角,面带关切。唉,晏良脑子里乱七八糟,“没有……我们走吧”,说罢也不管,抬手直接拉着人就往前。手被牵着,那个人无端有些红的面颊,刘显没有说话,勾了勾嘴角,乖乖地跟在晏良身后。第二十四章沿途都搭起了临时的木棚,结实倒结实,却不挡风,无家可归的百姓都缩成了一团,面色发青。晏良看不过去,就要脱下狐氅,刘显制止:“你这样救得了一个,下一个怎么办?景贞别急”,给人重新系好围领,“我已经给京里说了情况,不日就会有救济补助下来”。“还要多久?”“来回也得十天。不过朔州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余力的百姓可以送些物资来。”晏良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也好,总得把年过了……”“嗯。”除夕的那天从朔州而来的物资大都下发了下去。毕竟过年,还是热闹的。红灯笼挂了一街,对联也挨家挨户地贴上,万里回春日,百年祥和地。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求个如意顺遂。晏良这几日都在浙湾一片查看,他久病成医,这个时候也能帮着看治一些浅症。刘显回了朔州三趟,处理些军务,晏良并不陪着一起去,或者说,晏良总借着照顾浙湾一带的百姓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刘显。刘显心里憋屈,可是有没有办法。谁叫他是晏良呢。除夕晚上,刘显赶回了浙州。晏良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李善列军营的破坏情况比浙湾还严重。刘显不放心,就问浙州城里一处较富庶的人家临时借住了一个院子。晏良一开始不是很愿意,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估计刘显下一刻就会把他抱上马,直接带回朔州了事。推开院门的时候,刘显就知道晏良不在,灯火灭着,扫帚歪在墙边。估计又是哪户人家出了急病,只好找他这个半吊子的“晏大夫”了。好在晏良谨慎,看病开药,从没出过什么大错。院子里的雪扫了一半,刘显卸甲,给人扫起了剩下的雪。待会等人回来,估计天都黑了,一半的雪堆堆拉拉,看不清路怎么办。扫了雪,推门进屋,干净暖和,炭炉是前几日刘显命人送来的,现在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刘显走过去蹲在地上,拿铁钎无聊地拨了拨,看了眼窗外,窗纸上还贴着红,但看不清是什么字,侧耳听了听,人声远远地隔了院墙传来,是这户人家一起在吃团圆饭。团圆饭……刘显起身,试探着走进厨房,有饭菜的香味。一下子整个人都雀跃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容在脸上简直撑不住,刘显挖金子一样打开锅盖,三菜一汤,正温着。旁边还有一小瓶酒,凑近,是故人归!说惊喜也不为过了。小心翼翼地盖上,昭陵侯就差在逼仄的厨房里翻跟斗了!捏拳击掌,喜滋滋地在厨房里走了好几圈,又探了好几次头,看人有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就乖乖地坐在矮凳上,一会拨拨铁钎,一会去厨房摸摸酒还热不热。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兴奋的心情却完全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脑子里想着,再过一刻,再不回来,我就出去寻寻……“吱呀”一声,就跟风推门似的,刘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晏良刚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差点撞上刘显,“嚯,侯爷做什么呢!”也许是一路归来,被沿街欢闹的氛围感染,也许是自己心底里也期盼着什么,此刻见到了人,高兴占了上风,晏良眉眼带笑,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你怎么跟耗子似的,一声不响。”“景贞饿了没?我看厨房里有吃的!”有吃的就高兴成这样?晏良被拉了进屋,又被脱了外氅,“随意做了点,往年里在寒山跟着老和尚过年就是这么过的,你不嫌弃就好。”说到最后,晏良抬眼看了看刘显。“景贞做什么都不嫌弃。”诚恳得很。晏良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直接把饭菜端上了桌,“吃吧,一起过个年”。故人归都气味循着满室的暖意兜兜转转,梅香清浅,酒不醉人人自醉。刘显胃口极好,倒弄得晏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