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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昨夜听了我那番话,才变得如此,我得守着她。”史雄担心他的伤势,又劝道:“陈先生仁义不假,只是你自己的伤……”陈酿作出一副轻松姿态,只道:“初时在屋子里还动不得,这会子过来,手也能抬了,也能自己坐着了。可见在此处,恢复是极快的。劳烦史大哥,蓼蓼醒来之前,将我的汤药送到此处来。”史雄见他颇是坚决,只得应下,遂拉着李夷春告辞去。李夷春是被史雄拖着出来的。刚出房门,她猛地顿住脚步,又朝内室看了两眼,只笑道:“这俩人,必定有甚猫腻!”史雄闻着,摇了摇头,道:“又在管闲事了!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师徒!”罢了,他又冲门外弟兄道:“多叫几个兄弟过来,守在门外,不许进去!若先生有甚吩咐,仔细应承伺候便是。一旦陈先生或是七娘子有恙,就立刻请大夫来。知晓么?”那几个弟兄站得笔直,齐声道了句“知晓了”!陈酿守在七娘床边,一坐便是一整日。直到天已黑透,七娘亦不曾苏醒。☆、第二十一章洞天春4屋外刚打过二更,史雄与李夷春又来瞧了一回。几经劝说,陈酿依旧不肯回房。他们很是无奈,只得吩咐人尽心照料。虽说天气已逐渐回暖,可山上向来更冷些。陈酿带病之身,夜里寒气侵染,到底有些经不得。不过靠一分念想强撑着。屋中两个侍女,往来送药、添衣,虽没甚么大家规矩,到底仔细周全,很是妥帖。陈酿才吃过药,只见一侍女又端了药来。那药碗是寻常粗瓷,只怕七娘还未用这样的碗吃过药。侍女遂蹲身在七娘床前,就要喂来。“这是?”陈酿忽问。那侍女遂回头应声道:“先生,是大夫吩咐过,给小娘子安神的药。”陈酿点点头,倾身要接过药碗,只道:“我来吧。”那侍女一下子慌了神,双手向内一缩,忙是不依:“大王与娘娘都说了,先生带病之身,不可cao劳。要我们好生伺候的!怎劳先生亲自喂药来?”陈酿低头笑了笑。这个史大哥,就差将他供起来,每日三柱清香了!他遂道:“不妨事,我是她先生,本该照顾她的。”他接过那粗瓷小碗,又道:“你们去吧!忙碌了一整日,也该歇上一歇。”那侍女抬眼看了看陈酿,见他神情温和,自有一番礼仪气度,心下一紧,又忙低下头。山上的男人,皆是粗声大气的,哪会如此文雅地同人讲话?这个陈先生,倒不得不叫人心下悸悸。这侍女只觉人家贵步临贱地,连自己也跟着文雅起来。她这般想着,一时慌神,也不知如何答话。晃晃间,只愣愣地将药碗递上,便垂着头跑开了。陈酿看她神情有些奇怪,却也无心去理会。他将汤药端详一阵,看上去苦得很,也不知是否有多放些甘草。他闻了闻,遂拿木勺舀了起汤药,放在唇边轻吹一阵,这才与七娘喂下。刚喂进一口,陈酿蓦地又懊恼起来。七娘那秀气的眉头,才被他抚平,不知何时,又蹙成了一座小山丘。这孩子,纵然如今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吵不闹的,却依旧教人放心不下!陈酿兀自摇头,又喂下一口。屋中烛火摇曳,映衬着七娘的面颊忽明忽暗。四下亦无甚声响,山上的夜,原是如此静谧的。自有南下避难以来,便少有这般安宁的时光。眼下的一切,摆设简陋,人事粗鄙,。虽稀松平常,但于漂泊之人而言,却是太难得了。陈酿看看七娘,眉眼微微含笑。总算,她也能安稳睡上一觉了。他吹了吹药,又向她喂来。谁知,却直喂不下去了!汤药浓稠,尽从七娘嘴角流出。陈酿慌手慌脚的,忙拿起枕边手帕替她擦拭。罢了,他又试着喂她,却是无论如何,再也喂不进了!只见七娘面色发白,比之适才更甚。陈酿忙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刚触着,他骤然一怔,蓦地缩回。她的额间,并非guntang,而是瑟瑟发凉!陈酿霎时心下一紧,似乎连带着他自己的伤势,亦重了几分。这孩子是怎的了?不是并未伤着么?为何眼下成了这般模样!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心绪,再不敢挨半刻,忙朝外高声唤:“快请大夫!”陈酿有些手忙脚乱,只将七娘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些,又胡乱脱下身上披衣,替她搭上。门外之人闻声,无不神色紧张。还当这夜就这般安稳过了,谁知还是出了乱子!他们亦不敢怠慢耽搁,一人去请大夫,一人去请史雄与李夷春。大夫是住在山上的,匆匆赶来之时,恰与史雄夫妇一个照面。那夫妇二人亦满脸担忧,直拥着大夫便往屋里去。见着大夫来,陈酿忙侧身让出了位。那大夫一看七娘便知不好,号脉许久,只见他神色越发难看。史雄与李夷春是在梦中被惊醒,二人也不及拾掇一番,胡乱裹了件裘衣便来。只见李夷春吊着史雄的胳膊,因着夜里寒凉,她耸着肩,只缩成一团。“诶!”李夷春怼了怼史雄,探出半个头,“午后还好好的呢!怎的眼下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史雄瞪了她一眼。书香之家的讲究颇多,病中最忌讳说死啊活啊的!从前他跟着谢大郎从军,那等礼仪教养,早见识过。偏李夷春出身山野,向来口无遮拦。史雄又看了看陈酿,只轻声朝李夷春斥道:“胡说什么?谢七娘子福气大着呢!”李夷春不过性子随意粗陋些,也并不是傻。听史雄这般言语,她也反应过来。白日里,陈酿那些酸话敬语,已然教她招架不住。想来,这又不知是哪门子的礼仪规矩了!她只讪讪笑笑,道:“是了是了,小娘子有老天爷保佑,定然无事!定然无事!”此时的陈酿,一心全在七娘身上,哪管的史雄夫妇说嘴争辩。眼见着那大夫的神情越发为难,陈酿强作镇定,只问道:“老先生,她是什么病?怎的骤然如此?”那大夫沉吟片时,欲语还休,直教人急切万分。李夷春心下着急,又无礼惯了,只高声道:“你倒是说啊!要急死人么?”话音刚落,她蓦地一愣,忙悔恨地垂下头。只听她低声自语:“这张笨嘴,又说什么‘死’字来!”那大夫看向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