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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待。一时间,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对于见惯了铁血之治的金兵而言,宋人的怀柔手段似乎更有用些。自除夕后,忙着这些事,陈酿也睡不大好。他入得韩世忠帐内,只道:“依照眼下的情形,九王爷必会求援。”韩世忠蹙眉:“援兵一旦至此,倒麻烦了。不若……”不若,此时进攻。趁势而上,一鼓作气,胜算不会小。可韩世忠却顿住了。陈酿了然:“离此处最近的,当属金国四太子金兀术。”此人,自是宋廷的心腹大患。若此时攻下金地,金兀术或许就不来了。陈酿接着道:“不若,待金兀术至此……”二人相视一眼,齐声低语:“一举拿下!”但谈何容易?此话既出,二人霎时陷入一片沉默。以如今的兵力,要拿下金兀术,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但机会,又如此难得!赌,还是不赌?二人皆紧蹙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或许,”陈酿忽一个激灵,“咱们也可借兵。”韩世忠抬眼看他。他方道:“此处近江宁,赵大人那里,或可抽派。”江宁知府,赵明诚。韩世忠捻须思索。过了半晌,只听他道:“听闻,赵大人手下亦有二位奇人。若他们带兵前来,胜算或许更大。”“将军说的是……”陈酿脑中忽闪过两个名字。“张政与徐秣。”韩世忠道。陈酿垂眸一笑,果然所料不错。韩世忠看他神情,只道:“怎么,先生认得?”陈酿点头:“实不相瞒,当年客居江宁之时,有过几面之缘。”“这倒巧了。”韩世忠笑道。陈酿顿了顿,对将来的金兀术还是有许多顾虑。他道:“将军这是,决定赌了?”韩世忠沉着神色:“赌注有些大,索性,彩头亦不小。”这般语气,倒像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陈酿看向韩世忠,一时间,也不知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他知道,没有退路了。自从踏上战场,就没退路了。即使面对虎狼,也只得不遗余力,拼死抵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战场上总说这样的话,可其间沉重滋味,各人不同,唯有自知。…………………………………………“酿哥哥。”七娘手执笔管作文,不时看一眼陈酿。“嗯?”陈酿正校对她的注。“听李jiejie说,咱们要上秀州过上元?”七娘问。她浅浅含笑,神情中难掩期盼。七娘又道:“韩将军真有兴致!想着才打了胜仗,要带将士们一同乐一乐。”陈酿含笑不答,只将忧思掩于眼底。“只是,”七娘忽放下笔管,“明日正上元,后日一早动身,倒赶不上正节了。”陈酿点头:“此处不可放空。总要等徐小哥与张政兄到了,咱们才好动身。”七娘亦点头:“这个自然。军情要紧,我不过说句闲话。”说罢,她又垂下头继续作文。上元节是七娘最喜爱的节日,如今身在军营,她嘴上虽不说,难免心头感慨。“酿哥哥,”她轻声唤道,“明日,你亦陪我作文吧?”才说罢,七娘又有些语塞。虽是上元佳节,军营之中,不作文又能作甚呢?陈酿笑了笑,揉一下她的发髻:“好,明日陪着你。”…………………………………………因念着上元节,不论如何,七娘都有些习惯性的兴奋。她端坐案前等着陈酿,却又静不下心来作文,只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陈酿忽掀了帘子进来,只笑道:“又张望什么呢?”七娘迎上前去,负手而立,偏头一笑。“你说望什么?”陈酿低头一笑,牵起她的手:“你随我来。”七娘一愣,狡黠一笑:“你不说,我可不走!”“来。”陈酿将她拉得更近些,转而笑笑,“闭上眼。”七娘狐疑地审视他一阵,缓缓闭上。☆、第一百二十五章忆帝京8七娘总是很听陈酿的话。从前如是,如今做了未婚夫妻,虽更狡黠些,却更信任。陈酿扶着她的双肩,行出营帐。北风吹过,七娘蓦地一个寒颤。陈酿将她搂得更紧些,只道:“可是太冷?再取件氅衣来?”七娘摇摇头。她依旧闭眼,又道:“我能睁眼么?”“莫慌。”陈酿含笑道。言语间,他凝视着她。映衬着月光,七娘的侧影显出温柔的轮廓。她已是及笄的女子了,自添得几分婉约之态。陈酿一时有些出神,愣了半晌。复行几步,二人方顿住。陈酿绕至她身后,双手蒙上她的眼。“酿哥哥,”七娘蓦地脸红,心下一紧,又忍不住好奇,只道,“你故弄什么玄虚?”他勾了勾嘴角,倾身向前,几乎要贴上她的耳鬓。只听他道:“蓼蓼,今日上元。上元安乐。”正说话间,陈酿缓缓放开了手。七娘眼皮微颤,睫毛轻扇。她眼睛露出一条缝,忽觉火光荧荧,渐渐睁开了眼。只见四下灯火漫天,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大红灯笼。二人置身于融融灯火之中,默然而立。灯笼并不似宫灯华丽,只是拿红纸糊了。但这一切,却是军营之中,所能做到的极致。七娘四下看来,泪水一瞬盈满了眼。眼前的灯火变得模糊,将她浸没包围。这是上元节。这才是上元节啊!她含泪转向陈酿:“酿哥哥……”七娘想说些什么,一时又哽咽了。陈酿单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抹她的泪珠。“蓼蓼,”他道,“这个上元,虽……”不待他语罢,七娘便一把抱住陈酿,只将头埋入他的怀里。“酿哥哥,”她沉在他怀里道,“我像是回到了汴京。”陈酿道:“总有一日,我会带你回汴京。”七娘心下一颤,酸涩并着感动,五味杂陈。她将他抱得更紧,有些话,只沉入心底。酿哥哥,谢谢。谢谢你做我的先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