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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声调笑般的低笑,应涉音一袭锦衣官服,似乎是刚退朝而来,译照眉头微蹙,脸色越发阴沉,应涉音轻巧一跳,一把将柳清扯回后面,拔出黑剑夜疏,在地面划了一道。“若是踏过这条线,后果自负哦。”“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译照兀自说道,应涉音怔了下,反应过来译照这是回应他上一句,应涉音温和一笑,译照却是冷哼一声,俩人四目相接火焰蹿腾,译照一脚迈过界线,仰起下颚挑衅道。“杀你二人,绰绰有余。”第29章了断“在等我么。”他面向那红衣女子,对方冲他摊摊手示意自己并无兵器,然后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我可打不过你。”“您的□□向来叫人生不如死。”他警惕盯着楚环冷声说道,那人摇摇头,几近叹息的说道。“用了也没必要。”“楚家医术向来单传,到我这代人丁不兴最后却是独留我一人。”“我救了他两次,算是报了云家收留的恩情,今日所为乃是天命,我自知无能为力。”他若有所思的垂着眸子,心不在焉的回应一声“恩”。“你做事至此,怕不止是报恩罢。”楚环闻声怔了怔,看着他冷冽的神情轻笑道。“女人嘛,总会有个心悦之人。”话音刚落,却见银光一闪,他猛然贴近,不定已经贯穿了楚环的心口,女子手心的瓷瓶掉在地上,他用脚踢过,见瓷瓶上有“蚀骨”二字,果然是趁他分神要他命,楚环双手握上剑刃,双眼涣散,却是咳了一口血,顾自喃喃道。“以前他是太师之子看不上我,后来他满心都是复仇容不下我,如此也好,起码黄泉路还能并肩走一遭…”“你大可放心。”他猛地拔出长剑,冷冷看着楚环倒在地上,应涉音匆忙赶来,正是看见楚环毙命那一刻。“解决完译照了?”他淡然问道,狠手割下楚环的头颅,这才回眸看向对方,应涉音注意到他定定看着他手臂的伤口,忙摆手道。“小伤,危俊昭世都已经死了。”“去东北角竹林里等我。”他点点头漠然的说道,甩了把不定上的鲜血,抬脚便要迈入院中,应涉音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跟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脱下外袍裹起楚环头颅,扭头向东北方向奔去。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院中人,一步一步沉重又缓慢,有笛音清越惊碎落花,却是一曲。“既然来了,如何不说话呢。”那人顿了吹奏,嗓音低沉,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温润语气,宠溺的像是在哄孩子。“在思考怎么称呼,玉良,云莲,首领,亦或是师父。”他淡然说道,本是轻按在剑柄的右手猛地攥了起来。那人转动轮椅面向他,如他所想,的确是一张柔美温和人畜无害的面孔,只是眉间多了几分颓色。“我敬你如父,陪我两年,予我关心,教我剑术,但如今我又是真的恨你。”他眸中杀机毕露,声音亦是沉重凛然,唯有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抖,许是因为心寒,亦或是愤怒,当然也有可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对此他并不知道。“君琛彦一句云家未时祸起,皇上便屠了我家满门。”“你若是亲眼看着父兄被凌迟处死刀刀刮骨的样子,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一下我。”那人微微垂着头,神色怅然的低笑出声,他再按耐不住,伴随长剑出鞘一声轻吟,他冷声吼道:“要我理解你,那你理解我了吗?我做错了什么要你百般戏弄?因为我是个瞎子人傻好糊弄?”那人默不作声,别过头不敢同他对视,半晌才淡然道。“今日做个了断罢。”他听闻对方这云淡风轻的一句面目越发狰狞,猛地抬起长剑直至那人,厉声道。“以你如此残躯同我一战吗。”“不必了。”那人轻声道,闭着眼睛抬起头,露出衣领下雪白的颈子。“你既然活着,我便是早就输了。”他咬牙切齿,身影一敛便将不定抵在那人脖颈,他的手还在发抖,锋利剑刃却已划破了对方的皮肤,一线鲜血缓缓滴落,那人极轻的叹了一声。“抱歉。”他双眼通红如狮子怒目,手腕猛地一用力。血溅三尺,人头落地。“今日为师做了鲤鱼,负儿快来尝尝。”“瞧你这膝上淤青,怎如此不小心。”“力度不够,把剑握紧端稳了。”“别惆怅不分明,我也曾有家人。”“负儿,你即出师我将这玉佩赠予你,一声感谢,来日方长。”“但亦请你不要恨我。”他神色恍惚的站在原地,彼时却是不懂同那人分别时为何要说“不要恨”,此时一想,大概是那时起,对方的复仇大计便已在心中谋划了罢。他如此想着,头顶墨发竟快速褪为了白色,竟是一刹白了头,低头看到自己的如雪鬓发,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觉得眼眶有些疼,似有万千蚂蚁啃噬般灼心蚀骨。接着心脏骤缩眼前一黑,他颤抖的抬手捂住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从指缝间滴落出的乌血。片刻后他突然低笑出声,而这低笑又逐渐变成了大笑,他仰起头,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大笑着,即便知道自己现在双眼空洞满脸是血,浑身的痛楚亦不会因此减轻一分,他却笑不可抑畅快无比,当那一点泪痣被黑血彻底遮住,他终于四肢一软,猛地跪了下去。“师父…”他略带哽咽的低声唤道。应涉音站在与应不负约定好的竹林,见过了将近两柱香人还没出现,难免心底有些不安,他正低头来回踱着步子,猛地一抬眼,见不远处一道摇摇晃晃的人影向他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满头银丝,眼上亦蒙着一条暗红黑布。趁着他犹豫的工夫,那人已经走近了,如此一看,对方蒙眼的并不是条黑布,而是被黑血染透的白纱,应涉音仍是有些不敢认,那人却走到他身边,将一个滴血的包袱递了过去。“一并给皇帝端过去吧。”应不负嘴唇干裂,几乎是颤着声音沙哑道,应涉音接过包袱,见他如此麻木的模样心口一疼。“我们回宫吧,找世上最好的大夫……”“……眼珠子已经没了。”他不以为然的淡然道,扭头便要走,应涉音闻声顿时就慌了,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凄惶的颤声。“皇兄……”对方充耳不闻,漠然的同他擦身而过。“我累了。”他轻声说道,满头银发凌乱无比,脊背亦是微微佝偻着,顿了顿,回头挤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