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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但更没料到接下来霍君殊是连他也不问的了,说买便买,撒起银票毫不手软。奉天大街走不到一半,不仅为他订制了衣袍,还向外地商人买了几套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的精致食器,鞋帽更是转眼间便多了不少,岳峰夹在霍君殊与王忠二人之间,是阻止也不是,顺着也不成,连大街上的人都直往这里瞧,各个盼着霍君殊这个财神也过来散个财。岳峰被这么盯着不自在极了,反而霍君殊却只是一手把玩着香袋,一手拿着昨晚记下的条子,一面沉吟着除了上头写下的还欠些什么,当四周的人们一个个都是瞎子。岳峰登时心头一震,更不自觉地晕了一晕,惊觉原来这就是霍君殊日日年年过的日子。给人低声私语、交头接耳,眼里满是令人不适的探查,而他,居然也曾是其中之一,听着人嚼舌根当成是喝水般地自然,即便不随之起舞,自己长久的漠视便使得他内心顿生愧疚。想着想着,那欲上前阻止的念头竟也收了回来。若是连自己这个下人都不顺着他,他该会是多难受?「你是怎么着,快过来呀。」霍君殊在前头唤着,「我看这挺适合你,戴上定是暖和的,快戴上我瞅瞅。」岳峰看着霍君殊一脸欣喜地往他眼前递上了顶毛帽,哪怕那是奉天的富公子们才会有行头,那怕那看来与霍君殊头上的那顶有着九分的神似,岳峰只觉心里是软得同手上那帽的毛料,一碰便陷了下,直至深处。岳峰顺从地戴了上,更温顺地任由霍君殊拨了拨他帽下的发,「这儿,别勾着了,嗯,果然是合适你的。」岳峰只觉暖意袭身,可却渐渐地分不清是顶上的帽料子厚实,还是霍君殊那为他拨发时,睁着晶亮的眼,那般专注的模样暖到灼了人。☆、09岳峰回到了他住了大半辈子的村子里时,全身上下已是不少霍君殊为他买的行头,顶上的帽、身上的披风与足上的鞋,没一个是寒酸货;特别是披风一披上身,将他身上的粗布衣一掩,还当真像是个哪里来的富少爷。岳峰这身装扮,连那些打小看他长大的婶婆们远远地在村头见到他时,都还没同往常般见了个影子便立刻围上来关心一番,反倒是隐着身对他东瞄西瞧了好一阵后才一个个上前,对他这身贵气的打扮品头论足了起来,讲着讲着竟也让岳峰倍感不适,这明明都无所觉地当了马耳东风听了好些年。这里放眼望去多半是田地,路尽是些羊肠小道,连个停轿的地方都没有,这对于长年处理霍家佃户大小事的王忠自是清楚,于是早早就在不远处安排了地方停轿,岳峰便先独自一人前来;本想尽快收拾个东西就走,他全身上下的贵重行头在此已是招摇到令人心虚的了,没料到仍是被几个眼尖的婶婆们给发现,估摸着没花个一时半刻是走不出婶婆们围成的小圈,更别提进家门了。「这身打扮,大家伙儿差点认不得人了呢。」梅婶又是看着他的鞋帽又是摸着他的披风料子,在岳峰眼里,那张着简直闪了个金光的眼竟和方才布庄的掌柜一个样。「可不是吗,打那天你给霍家总管带走之后,咱们可是担心得紧,可现在瞅瞅,转眼就成了个不一样的人了呀!」春婶更是难掩兴奋之情,有如视他为进京赶考后功成名就的儿子一般。「别担心,主子待人挺好。」岳峰不改对这档闲嗑牙般的话题少搭一句是一句的性子,出口也只是在众人面前给霍君殊这个新地主做足面子,何况岳峰自认所言是不假,霍君殊不仅待他好,还好得过了头了。杨婶一听,连忙插着话道,「这样不正好么,先前一直担心着家里穷,不想要哪个姑娘家跟着吃苦,这下找到了个好主子,不仅吃穿不愁,还可以清了那些欠债,可就没这烦恼了不是?」岳峰闻言一惊,成家之事总被婶婆们不时提起,他那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成了千篇一律的推拖之辞,久了倒也真没想过这档事,可这下被突如其来地问起,便成了少了个挡箭牌后笔直射向的箭,挡不成也无处躲。常当人媒婆的花婶自然不会漏听了这句,重燃了说亲的兴头,「我那表亲的闺女红儿你可还记得?你们儿时常玩在一块儿的,近来他们日子也是一个苦,苦到我那表叔要让红儿去嫁到邻村郑家老爷家里当姨太太,就为了让家里少个口子吃饭;可那郑家老爷都已经棺材进了一半的人了还这么老不修,红儿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家,嫁过去不就是先被糟踏后守活寡么,还得看正室夫人和其它那些姨太的面色过日子,现在没饭吃是苦肚子,之后嫁了过去是心里苦啊!我看你就索性应了这门亲事,我就去让表叔给郑家老爷一个软钉子,说来也算是救红儿于水火,功德一件呀。」花婶这话一提是不得了了,大家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像是他早已允了这门亲事般,说起了两人儿时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结成亲会多么亲上加亲,让岳峰是要往她们兴头上浇冷水也不是,不开口否认也不成,全然没料到止了这一切的,是端着一脸失了一早以来好心情的霍君殊。「这是怎么着了,都不用忙活了么?」不知何时来的霍君殊是眉头紧绞,一脸的不耐,头更是偏向一边,斜目而视的模样像是瞧着什么直视都嫌脏了眼的污物,站得离大家伙几步路的距离,正是个可以将方才的那些个话给听明白的地方。婶婆们对着霍君殊唤了声三少爷后,拍了拍岳峰的手要他记得给个答复后倒也识趣地一个个退了开,更不忘给了霍君殊一个颇具深意的眼色,以袖掩着的口似乎带着讪笑,大有对霍君殊一脸嫌恶表情不仅不在意,还乐于亲眼印证了那些没少过的传言耳语其实不假的见猎心喜。「去去去,都去干活儿去,还闹腾什么呢。」王忠伸手在后赶了赶那些七嘴八舌的乡野村妇,他向来一心向着霍家人,在外更是如此,也惟有此时让他与霍君殊站在同一条船上。岳峰看着婶婆们的背影虽松了口气,因他可以对婶婆们的话虚应故事,独独这终身大事让他闪不掉又挣不开,更别说还多安了个救人于水火的功德给他,几句话说得轻巧但听在耳里却比枷还沉,说松口气绝对不是说过了头;可霍君殊面色阴郁至极,比在白芜山初见时那不适的脸色还差上几倍,就觉不该让霍君殊来这一趟的,先是在大街上一路受人探查的目光尾随,到了这里甚至还—岳峰单单如是想着,心便在身子里重重地一撞,只能弯着身一遮脸上闪过的惊慌,「少爷要不先回轿里歇息吧,房子没洒扫,不好脏了少爷。」王忠难得将岳峰的话当回事,眼见就要领着人回轿,但霍君殊却摆明了不顺人意,以不佳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