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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衣物在路上也被凌玄英用灵力烘干了,但上头还有血迹,皱巴巴的一团,穆长宁不想蒲氏见了担心,便先回屋换了身衣服,才去看母亲。与往常不同,蒲氏今日竟然不在榻上,而是起了身,披了件单薄的披风,坐在四方桌前,手里正摩挲着几个大铜钱。穆长宁微鄂,“娘,你怎么起来了?”她快速地关上门,拿起一床薄被搭在蒲氏身上。蒲氏微微地笑。她的面色因为常年病弱而发黄泛白,下巴瘦削,脸颊眼窝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可穆长宁还是觉得她很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的美。蒲氏温热的手心紧紧包裹住穆长宁冰凉的小手,又见她苍白的脸色,眼神不由黯了黯:“又受欺负了?”声音柔和却低沉,如琴弦拨动,听得穆长宁心中怅然不已。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的事!”蒲氏便静静望着她,忽然间,伸出手将女儿带入怀里。瘦削细瘦的肩膀,弱不禁风,穆长宁却觉得温暖极了。将脸深深埋在她怀中,眼前不由有些模糊湿润。“清扬,你是我的女儿,你骗不了我。”穆长宁抿唇不语,只是更紧地揽住蒲氏的腰,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蒲氏轻叹一声,“清扬,你可有怪过我?”穆长宁不解地仰头,蒲氏低低说道:“若我当初没有带你来到凌家,我们母女二人也许就能在乡野之间平凡地过一辈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依为命,清苦却知足,不用如今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是了,她们母女二人眼下的悲剧,就是从进入凌家开始的。要是,要是一切都从头再来……没有寻仙问道,没有恩怨情仇,她们大可以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穆长宁刚才开始幻想,便已就此打住。她的芯子,毕竟不是凌清扬这个十岁小儿,还在做着虚无缥缈的梦。“发生的都发生了,既然回不去,那就不要去想如果,娘亲的选择,清扬都支持。”穆长宁坚定说道。蒲氏有些惊讶,一瞬过后,虚弱的脸上不由浮现几抹笑意,也多了分释然和满意。第5章送离“清扬,娘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娘亲会占卜?”蒲氏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穆长宁能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穆长宁搜索脑中的记忆,还真没有关于蒲氏会占卜的。蒲氏将三枚铜钱放到穆长宁的手上,眨了眨眼笑道:“娘亲不仅会占卜,还是个很厉害的卜师呢!多少人求着娘亲给他们算卦,娘亲才不答应,娘亲只给我的小清扬卜卦算命。”她刮了刮穆长宁的鼻子,穆长宁也笑了。她很喜欢蒲氏这样亲昵温柔的举动,心底暖暖的,方才大起大落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只是蒲氏说的,她到底没有尽信。“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蒲氏打了盆热水,给穆长宁擦起脸来。她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女儿,像是要将她的容貌一厘一毫完完整整地印到脑中。“刚刚娘亲给你卜了一卦。”蒲氏轻声说道。穆长宁正享受着母亲的温柔,闻言睁开了眼睛,娇俏问道:“那卦象上显示的是什么,是不是清扬往后会大富大贵,会成为人上之人?”她原也不过是在说着玩笑话,蒲氏倒是微笑地点头附和:“那是当然,我的女儿,是天命所归。”噗嗤。“那清扬以后是不是要做个女皇帝?嗯,那时候,清扬还要封娘亲做太后,受万万人的朝拜敬奉,青史留名!”她觉得这场面真是有意思得很,咯咯笑出声来。蒲氏听着女儿的童言稚语,包容宠溺地微笑。人皇,大约便是凡人能够企及到的最大高度了。她不会去想着得道飞升,不去想与天地同寿,因为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可是这个孩子,心里何尝没有热血冲动,又何尝甘心就此埋没无名?这个孩子今年十岁,从五岁测出废灵根开始,五年时间在凌府中摸爬滚打的苦难磨砺,已经足够她的心性坚韧清明了。蒲氏无声轻叹,胸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心疼。穆长宁脸上的泪痕被一点点擦拭干净,她不知道的是,从蒲氏的角度看来,那张原本毫无特色的普通面庞,此时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变了另一副模样。蒲氏又给穆长宁梳理头发,摘下了自己发上唯一的一朵紫色珠花,指尖细细地摩挲,似有不舍。“这朵珠花,是你父亲送给娘亲的唯一一样东西,现在,娘亲把它给你。”蒲氏为穆长宁簪上珠花。穆长宁知道蒲氏一直都戴着这朵珠花,她原以为蒲氏只是单纯地喜欢这样首饰,却从不知道,原来这是父亲送的。父亲……穆长宁对这两个字有些陌生,她连凌三的模样都记不大清了,母亲却还心心念念着他。倒不是为了蒲氏不值,她想蒲氏这辈子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心中未必是悔的,只不过自古痴情女子薄情郎,穆长宁觉得可惜罢了。“既是父亲给娘亲的,清扬要了作甚?”穆长宁看她舍不得,想要将之摘下来还回去,蒲氏却不让,坚持道:“给了你就拿着。”穆长宁觉得母亲今日有些奇怪,但也未做深思。蒲氏又拿出了一个水蓝色的锦囊交给穆长宁。穆长宁在凌玄明和凌清婉他们身上见过类似的东西,这个叫储物袋,里头的空间很大,可以储存许许多多的物品,只是打开储物袋需要用灵力,穆长宁不能修炼,连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储物袋于她而言,完全没用。“这个储物袋已经改造过了,只需要你的一滴血,即便不用灵力也能打开。”蒲氏说道。穆长宁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娘亲是个凡人,哪里来的储物袋?而且,为什么要把储物袋给她?穆长宁突地不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牢牢抓住母亲不放。蒲氏微怔,随后笑了。“果然你是我的女儿,与我心意相通……”蒲氏叹了声,坐下身子与穆长宁面对着面,“清扬,娘亲的大限已至,往后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可留你在凌府,娘亲难以安心……今日我会送你离开,从此往后,你再不是凌清扬,隐姓埋名起来吧,过自己的日子。”穆长宁睁大双眼,心脏扑扑直跳,有些难以理解蒲氏话里的意思。眼看着母亲掏出了一张黄灿灿的符纸,穆长宁大惊失色,忙扑过去抱住蒲氏的身子,泪流满面:“娘亲,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清扬求您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