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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深远的大殿,雾气弥漫中有人扔下一个生辰八字和一块软玉,少见的杏黄色玉,大殿深处有人淡淡道:“谁的鲜血让这玉变色,谁就是你要找的人。”她知道巫神在长瀚山脉,却一直没有试图找回——鲧族古墓自有的精气,能够维持巫神rou身不腐,只有找到祭血之体,才能将巫神请回。她为找寻祭血之体,行善于天下,来求问的人都必须报上自己及家人的生辰八字,并在古玉之上测血,然而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两年前大瀚帝君穿长瀚而过,鲧族古墓被惊动,她立即有所感应,派人偷偷潜入古墓之内,发现密室门洞之上,残留一点人的血rou,细心的手下将那点血rou带了回来,竟令古玉微微变色。这令她欣喜若狂,然而那血毕竟时日已久,变色不明显,她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自此她开始关注孟扶摇,毕竟当初陪大瀚帝君从长瀚穿出的人当中,只有她最符合那个生辰八字的年纪。她的目光时时笼罩着她,看她一路前行,看她逐鹿天下,看她步步升级,看她极尽心机,看那群世间顶级男子,为她追逐,一路相随。很好,这样的女子,如果真是她要找的那个,将来她也会受益匪浅。为此她在孟扶摇接受璇玑邀请之后,也破例出了扶风,酒楼上有心邂逅,她取到了孟扶摇的血,并以符纸唤醒她的记忆,只有唤醒她,才有可能获得她身世,找到她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相差一天,血,却真真令古玉彻底变色。十年寻找,尘埃落定。之后的事,便是那样了,对发羌出手,引雅兰珠回归,再引孟扶摇到来,密密织就一张网,网住等待十年的目标。费尽苦心好容易网住那个强大的女子,不想一时贪念还是让她逃脱,不得不承认,孟扶摇强大得超过她想象。她获得了她的心头血,却并没能如愿唤醒巫神,那位置偏了一偏,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现在局势因为大瀚大宛的插手,已经不利于自己,但是没关系,她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非烟妩媚的浅笑,站起身,问金环少女:“达娅,都准备好了么?”金环少女达娅“嗯”了一声,却有些疑惑的问:“您真的确定他身上带着的那东西,是有关她的?”“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她的经历,研究他们几个之间的关系。”非烟微笑,“他那个人十分简练,不喜饰物,一生里最看重的便是她,能让他朝夕不离戴在身上的东西,一定和她有关。”她悠然笑道:“她有颗牙齿色泽不对,你没发觉吗?似乎是假的呢?”“牙还有假的?”达娅瞪大眼睛。“这世上还是有人可以做出假牙齿来的,比如轩辕那位皇帝,偏巧也是她的朋友。”非烟神色冷冷,“他应该早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却一直不告诉我,亏得当初我还帮他施展了他们轩辕的上古奇术换颜大法!”达娅不做声,心想你是帮了他,但你同时也在术法进行的关键之时做了破坏,那个人一生的健康,被你毁了。不过她可不敢说,不然难保会不会和金刚一样被温柔的扔到高塔下面去。“我要赌一把。”非烟负手看着高塔之下连绵深黑如黑潮的营帐,“我赌那个小小的系在他腰上的锦囊,里面装着那颗掉落的牙。”“上次是我失策。”她转身,深情的看着容颜不老的祖父,“我想既用了她的身体,也用她的武力和灵魂,还要用她的关系和身份,好让我塔尔族的霸业更加顺利进行,人是不可以贪心太过的,早知道当时我就先取了她的心或敲下她满嘴牙,也就没有大军相逼这一日了,不过现在也没关系,先拿到这一颗牙作法,她一样是我的。”她笑:“大瀚皇帝从未给人看过那锦囊里的东西,定然想不到,有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还在算计着。”达娅钦服的躬躬身退下,道:“辰时要和大瀚皇帝谈判,我去好好准备。”她带着怒骂不休的金刚离开,非烟沉默的负手而立,悠悠看着海天相接之处,良久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嗓子,不习惯的咳了咳。这声音是假的,用神通巫法借来的,所以忽男忽女,而她自己的声音,昔年娇嫩如黄莺动听若落珠的美丽声音,早已献上长青神殿的祭坛。因为太难听,她从此不再说话。非烟,非言。她过了二十年沉默岁月,因沉默而看见太多世界。沉默里她看见万里疆域无声劈裂,争霸之刀于苍茫大地之上拉开深而长的人心沟壑,雪亮的刀光照亮深黑的苍穹,照见层云之上,因俯视一切而满足微笑的脸。她做着这一张脸,带着笑意,看他们和她疯狂追逐,极尽心机,时刻设着自己的陷阱并时刻坠入命运的陷阱。她在井口垂钓,等着她,靠近。※※※扶风塔尔大光明历十年五月三十,大瀚皇帝与扶风圣女非烟在塔尔王城乌伦之外三十里,一处小山村之中会晤。对于战北野来说,他是一向不谈判的,兵家之事,有什么好谈的?有那时辰,不如拉开兵马打个痛快,所以对于非烟第一次谈判的请求,他不屑一顾,直接拒绝。塔尔的使者却不气馁,第二次再来,并带来了非烟的口讯,战北野听完,当即脸色就变了。她说:“听闻陛下密友遭难海上,实为身受巫术之诅,陛下不希望为她禳解么?”战北野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道:“很好,待朕亲会名动天下之神空圣女,好生领教一下扶风巫术禳解之法。”此时他便据膝端坐于山村之中一件早已辟开村民的普通民房之内,在初夏厉烈的阳光之下难得平静的喝茶,深黑眉睫被日光映得乌光璀璨,灼灼迫人。辰时,日头初起,茶水喝完三口。他放下茶盏,起身,道:“不等,走,明日开战。”天底下除了孟扶摇,什么女人他都不等。却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战北野抬头,目光厉色一闪而过,这女人好轻的步子,他居然没有听见她是怎么过来的,是武功,还是巫术?门开处,湛蓝配绛红的妩媚女子衣带当风的进来,不算绝色,却娥眉修齐,线条柔腻,像逆着金光的瓷器,有种温润柔软的美。她身后跟着金环少女,没带金刚,满嘴“爷”的金刚大爷遇上战北野,一定会给他扭断脑袋的。战北野傲然坐着,双手据膝,一动不动,看非烟只带了一个侍女过来,胆气可嘉,目光微微平和了一些。他依旧黑袍红镶边,腰间朱红宝带,什么饰物都没有,只紧紧系着一个深红镶金丝的小小锦囊,小得让人忽视,小得让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