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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师小札文案:没什么比此刻的心动更让人动心的。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搜索关键字:主角:沐溪隐┃配角:很多┃其它:暂无第1章深秋的时候,沐溪隐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叫灯塔里的咖啡馆上班,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至深夜一点。这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工作的时间,也因为如此竞争不大,她的面试很顺利,没费什么周折就被录取了。晚上的店员共有三个,一楼的用餐区在七点后关闭,二楼的休闲客厅继续营业,只提供饮品,于是有一个咖啡师和两个服务生。沐溪隐在二楼的工作是为客人点单、下单、买单结账。送餐点由另一位叫小必的女孩负责。咖啡师是许之松,话很少,调制的咖啡浓又苦。二楼有一整面一体式的书柜墙,很高,通向天花板,藏书不少,大多是旧书,可以当场,但不外借。室内有米色的沙发和桌子,每张桌子上放有一盏全铜的台灯,可以调节光线亮度。靠窗的角落有一排绿色盆栽,护养得很好,叶子凑近看也没有枯黄的部分,像一只只小精灵一般排排站。室内禁止吸烟,也没有音乐。沐溪隐很快适应了这个地方,并将自己的睡眠时间调整到三点至八点。她睡的时间少,但一沾枕就有困意,睡眠质量不错。自从来到咖啡馆,沐溪隐发现这座城市有睡眠困扰的人不少。每晚十点后,还是有人陆续走进来,年轻的、中年的、年长的人都有。有一位两鬓全白、法令纹深刻的老人,近来常坐到十一点才走。有一回接近打烊他还没想起离开,她特意走过去提醒他时间,有些意外地听见他说:“我失眠,回家也不睡觉的。”等他走下楼,她望着他严重的秃发,心里觉得他很可怜。后来的一段时间,或许是天冷的缘故,老人没有再来。时间长了,沐溪隐对一些常来咖啡馆的客人也眼熟了,他们当中也有人会走过来和她小声地聊天。开始聊得都很浅,不外乎问她年纪多大、老家在哪里、是不是兼职,慢慢他们会说出一些自己的心事,她就安静地听着,不接话也不打断,直到他们自己反应过来,是时候停止了。不过,他们从来不会问她要联系方式,她同样也不会,她知道和这些熟面孔的交集只存在于一个固定的时间内。此时此刻,二楼几乎坐满了人,她的目光从随身携带的学习资料上移开,环顾了室内一圈。接近楼梯口的座位上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很恩爱,戴橙色的情侣帽。男孩常常会跑下楼到对面的便利店为女孩买零食,女孩很乖巧,说话声音很轻,喜欢和男朋友挨在一块用一副耳机听音乐。他们后面坐着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每天运动后来这里,拿出包里的速写本奋笔疾书。他经常落东西在座位上,性格自来熟,说自己是一个有才华的服装设计师。隔了两个座位,六桌和七桌的两个人吵过几次架,具体原因是什么已经无法追溯。看起来,他们都属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再过去是一个穿着千鸟格外套、戴珍珠耳环的女人,因为长期失眠,她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只有九十斤,气色也不好。她身后的座位是一个郁郁寡欢的中年男人,穿着卡其色的旧棉衣,头发凌乱,经常点一杯苦咖啡坐一小时,不说话也不看手机,只是安静地惆怅着。十四桌的女孩对十五桌的男孩有好感,男孩却不怎么注意她,十六桌的男人很欣赏十八桌的美女,美女对他很冷漠。这些,真不能怪沐溪隐八卦,她偶尔的天马行空也是因为没事可做。经理叮嘱过,工作时间不能玩手机,不忙的时候,她除了翻一翻考试资料也只能看人了。再看一看小必,她站在角落里,双手抱着一个托盘,头低低的显然是睡着了。每一个目睹她仅以站姿入睡的客人,眼里都由衷地流露出欣羡。他们中有吃了褪黑素片,戴上天然真丝的遮光眼罩,听着冥想音乐,嗅着安神香却依旧睁眼到天亮的人。没心没肺、随时随地可以入睡的小必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当楼下传来许之松的铃声,小必会陡然惊醒,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小跑下楼去取咖啡。这样的频率随着小必白天睡眠时间的减少而增多。看了一圈,沐溪隐的目光最终落在靠窗的二十三桌,那是离她左手最近的座位。她观察最多的人就是这个穿灰蓝竖条纹衬衫的男人,他有一个清隽好看的侧脸,令人赏心悦目。他不是每天都来,频率不定,有时候一周过来四天,有时候一天都不来。每次他都安静地坐下,关闭手机,先思考一会儿,接着开始看书。又有时候,他什么也不看,只是在思考。但无论什么状态,他都很专注,即使六七两桌的人在吵架,十六桌的男人找各种不合时宜的借口搭讪十八桌的美女,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不过有一回,一个乞讨者走上二楼,摊开手掌,一路颤巍巍地问人有没有钱,等停在他的旁边,他没有刻意去分辨对方是不是职业乞丐,拿出零钱放在他的掌心。她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丝毫不了解,但已习惯在眼睛疲惫的时候朝他的方向望一望,好像如此一来,他的安静就能顺利地传递过来。她看他片刻就像是看一座远山,杂念烟消云散。零点十五分,穿千鸟格外套的女人款款走过来,买单后又在楼梯口徘徊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踏下台阶,反而又回过头找沐溪隐说话:“还是不想回去,一进门就心慌,害怕自己睡不着觉。”沐溪隐知道她姓骆,四十一岁,单身,是一个白领,白天工作七小时,下班后喜欢在外面用餐,再慢慢走到这里,打发一天里剩余的几小时。骆姐常说自己很孤独,来这里是为沾点人气,最开心的一回是看见六七两桌的男女吵架,让她偷乐了很久。“我连吵架的对象也没有。”骆姐习惯对沐溪隐慢条斯理地倾诉,“你说我悲哀不悲哀?人到这个岁数结婚是不抱希望了,事业上也没有冲劲了,就等着退休了。但退休后能做什么呢?真难去想象。说到底,在这座城市,属于我的只有一套不足百平米的公寓,窗外既看不见山也看不见海,说不出的压抑。”她脸上已经写好了自己人生的终极答案,这样一来,沐溪隐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幸好她自己有办法,慢慢地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小镜子细致地涂抹,涂好后脸上迅速恢复了一些生气,笑了笑说:“我刚才想好了,尽快去旅游一趟,调剂一下心情。”沐溪隐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眼睛里却浮现突如其来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