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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4

    阮宁笑成一朵胖喇叭花。

顾润墨显然笑不出来,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直到那杯加了糖的咖啡空了,才走到阮宁面前,轻轻鞠了一躬:“阮宁,不,三婶,以后,俞迟麻烦你了。”

阮宁愣了,她见过顾润墨任何一张脸孔,但显然不包括恭敬。

他握着咖啡杯,低低开口:“有很多话,俞迟不会告诉你,但是,不代表一切不曾发生过。我是他的影子,我曾告诉你。”

他说:“我曾做过什么,都请你一一细想,因我是影子,我也是他。”

送了很多封信,过了那样一个冬夏,那么谨慎地确定一个姑娘的心意,心里藏的究竟是谁。不为宋林而为他。

俞迟死了,影子却还活着,隔三岔五去殷勤探望,怕她生活有雾霾怕她事事不容易。

宋林试图接近,她总觉困扰,影子赔着笑装傻充愣,一回又一回,档来挡去只有自知。

阮家老老少少,来的去了,去的来了,影子悄悄睁开一只眼,目视着黑夜白天,看来看去怕往事重来,死了的人地下也不心安。

因为那个人临终前曾告诉影子,曾那样随意而残忍地告诉影子:“润儿,记得中元前,探望阮宁。”

那句话后,还模模糊糊有一句话,因他死后,影子喝酒太多,早忘了是梦里还是真言。他说:“润儿,中元来时,我们再见。”

以中元为期。

第三十章三星两杠大队长

阮宁产假休过,去延边中级人民法院报到。

延边中级人民法院级别比H城法院低半级,但气势可不弱,常见的环形楼,红白金三色,威武鹤立,门前的蒙面女神雕像簇新,一尘不染。

接待她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倒还算和蔼,拿出调任书,带着她到了民事三庭。

庭长是个女法官,三十余岁,姓邱,短发利落,眉毛修得极细。她一身黑色西装,打量着阮宁,挑着眉问道:“你就是H城那个生孩子的小祛官?”

阮宁听者别扭,但是话又挑不出毛病,就点了点头。

邱庭长拿起她的档案,翻了翻,嗤笑道:“年上诉率居然达到了百分之十五,又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的。”

她说到最后,声音极轻,但在这样一个庄严肃穆的环境里,阮宁听得一清二楚。

带她交接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尴尬,但像是避邱庭长不及,把阮宁扔给她,就匆匆离去。

阮宁想解释一下,可是邱庭长已经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和庭里同事见了面,三位女法官、位男法官、两个书记员,年纪与阮宁相仿,不过都还是单身。

她交代给阮宁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整理近两年还没归档的案卷。

其余六人人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宁看得一清二楚。这显然是一件不简单,不,应该是一个没人肯干的苦差事。

阮宁以前所在的民事庭,工作分配十分清晰,个人负责制,谁的案卷谁整理,因此压根儿没有积压。而延边民事三庭的邱庭长工作思路与周庭长做然不同,她施行轮岗制,每个人负责哪个案件随她心情,且有可能中途换人,她一人独大。因此案卷分类不清晰,签名也总有残缺,隔的时间长了,没有哪个傻子愿意去归档。

就在这空当,阮宁来了。

好一个背锅侠。

阮宁背了,不背显然也没办法。形势逼人,现在可没谁替她说句好话。换句话说,因为阮宁的出现,所有人都解脱了,邱庭长就算明着给她穿小鞋,这鞋穿得也很妙。

她无法拒绝。

下场是连续加了俩星期班,周末也在单位。最后保姆阿姨都怒了,不干了,打电话给阮宁,说:“小阮,你还要不要阿延,天天哭着找你,小崽子不会说话,四处踅摸的小眼神,瞧着心疼死人了哟。”

保姆阿姨是典型东北人,直爽干净,心眼儿也好,有啥说啥。

阮宁也心疼,咬着牙加了最后一宿班,把档案全部整理完毕,立马回了家。

宋延正咧着大嘴哭,这孩子嗓门特别大,震得人头皮发麻。

保姆阿姨跟着宋延掉眼泪,一边哄娃边跳恰:“你那狠心的妈……”

阮宁一个健步接过娃,对着阿姨赔笑。

宋延本来哭得嗓子都哑了,看见阮宁,居然破涕而笑。

阿姨怒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犊子,我跟先生哄了你一夜没见你一个笑脸,可是见着你mama了,鼻涕到嘴里还咧着笑,哎呀,我的坏心肝肝!”

阮宁笑了,问道:“先生呢?”

阿姨努努嘴,指了指卧室:“他让我睡,自己搂着阿延一晚上,我这会儿醒了,换下他,应该是休息啦。先生这两天也有集训,可是每天回来都很早,没有他,阿延闹得更厉害。”

阮宁轻轻推开一条缝,俞迟倚着枕头,闭眷眼,手搭在他的小匣子上,睡得香甜。他手上有绑着的绷带,阮宁转头问阿姨,阿姨用口型回答:“攀岩时受伤了。”

看来宋团长最近的集训任务都是在山上。延边苦寒,现在已经下了雪,战士们到了冬天是最艰难的时候。

阮宁悄悄关上了门,一瞬间,电话却响了。

是邱庭长。

“阮宁,你工作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把案卷放在桌上,你知不知道案卷遗失的责任有多重?”

阮宁苦笑,这些案卷放在桌子角养细菌霉菌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跳出来。

“明天就归档了,您放心,不会丢。”

“就算不会丢,你这会儿在哪儿?为什么没在单位?”

“我在家,案卷已经整理完了。”

“谁准你回家的?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不要以为你是新来的,大家就要迁就你。”

阮宁憋得肺都要炸了,音量也加大了:“我自己准的,今天是周日。”

对方却更加愤怒:“你少给我拿你的小姐调调,谁不知道你是个搞破鞋的,没人要才来到我们院的,分配给我简直是我们庭的耻辱。”

她挂掉电话,一转身,俞迟披着睡衣已经起来了。

阮宁接了盆热水,示意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把纱布解开了。曾经要拿手术刀的温柔细软的手现在满布狰狞伤痕,手心上是一道延续到腕子的划伤,红rou之下,隐见骨膜。

这包扎有有些相糙,应当是当时条件限制。阮宁拿来酒和药膏,又清理了一遍,才重新裹上干净的一卷纱布。

她低着头,蹲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两人都有些沉默。

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我惯的,早该给你了。这工作不想做就不做了,喜欢什么,就做些什么。

地还是没有作声,俞迟以为她不开心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的,眉毛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全舒展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