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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陈朝的皇帝心满意足,甚至哼出了一段不怎么悦耳的曲子,那大概是二十年前陈朝的爹娘们哄孩子用的了。次日,萧湛不理解为什么萧辰热水沐浴之后仍然患了伤风,四五日后萧辰的伤风还没好,但大雨恰时停了。第七十二章雨后初晴,热烈直接的大太阳晒着,湿气从地面蒸腾而出,又是春夏交接之际,不少人身体微恙,都没放在心上。然而两三日后,沉沉蛰伏的小病小症突然发作起来,凶兽似地张开大口,把皇城周遭吞没了。皇城巡抚深夜上奏,言说染病者扩散极快,太医院已经查看,恐怕是瘟疫。皇城已开始禁止行人进出,同时外地官员一律不准入京。萧辰一夜未睡,见完皇城巡抚又急召付青,待到天将明时,才喝了一口水。微微甜的味道,夹杂着白菊的清香,萧辰蓦然吩咐宫女:“疫情的事别多嘴到凤仪宫去。”“奴婢明白,”宫女应声,她见萧辰咳嗽了几声,立时道,“奴婢去请太医来。”“不必了,”萧辰起身,紧接着便换下衣裳上朝去了。萧湛又是数日未见到萧辰,他只当萧辰忙着,哪知一日想出凤仪宫时,被持着长枪的禁卫拦下了。禁卫板正规矩地同他拱手,态度倒是恭恭敬敬的:“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凤仪宫。”心头万般疑窦,萧湛只道:“我没有接到禁足的旨意。”“卑职今日领命,其他不知,”禁卫仍然十分有礼。“我想见你们统帅,”萧湛只好道。“卑职会转达的,请您回宫,”禁卫做出请势。身后大门缓缓地关上,迎面扑过来樱花凋落的花瓣,萧湛心烦地拂开,接着吩咐宫女把宫苑中的落花都扫了。萧辰的脾气也许算不上好,但却不能说喜怒无常。他发怒总有个不管大小的理由,更不会忍着好几天,这一点没有人比萧湛更清楚了。更何况要真是因为自己,只怕萧辰会先亲自来凤仪宫不叫他安生。枯坐至暮色四垂,宫女来报:“付将军来见公子。”萧湛急急出去,在凤仪宫门口见到了付青。他开口便问:“出了什么事?”“无事,殿下不必忧心,”付青如他一贯的表情,无波无澜,“末将奉陛下旨意,带您出宫。”“出宫?”萧湛只觉莫名其妙,焦虑之余又隐隐生出一种不安,“为什么要出宫?”他压低声音,咬牙道:“即便是宫闱生变……”“殿下多虑,”付青始终沉稳,“宫中一切安宁。末将奉命带殿下去五台山散心,数日便还。殿下不必带什么,现在便出发吧。”萧湛往后退了一步:“散什么心?他怎么可能大方了叫我出宫去……永安呢,是不是他想……永安在哪?”付青微有些惊异,随即道:“她……没事,陛下没有召见公主。殿下不该如此揣测陛下……”萧湛站定,冷静地道:“我不去。若要怪罪抗旨,叫他自己来降罪。”“末将今日一定要将您送去五台山,还请体谅,”付青身后的几个禁卫无声地走上前,萧湛还未得及躲进宫门里去,便被抓住了胳膊。马车在夜幕下驶出了丹凤门,尽管车夫将马匹赶得飞快,车厢里却稳当得很。萧湛拼命挣手腕上的锁链,但付青连他偷偷跳下去的可能都想到了,那些锁链另一头穿过了车壁上一个金环,让他只能半跪在一个角落里,甚至没法换个姿势。萧湛怒到极点,也只能让锁链发出清脆叮当的声音。五台山寺庙庄重威严,萧湛却没顾上看一眼,一下马车便被恭敬地护送到了后院,他终于有机会质问时,屋门哗啦一声在面前关上了。一室寂静,檀香幽幽,一旁书架上经书百卷。萧湛靠着屋门,面无表情地揉着发红的手腕,片刻后循着阵阵虫鸣转过头去。原来这一间屋子侧对着一个池塘,眼下窗子正开着,不时送来几阵清风。萧湛微微皱了眉,慢慢走了过去。春天的正午并不燥,但到底接近夏天,又透出一股干热来。苏宣正在赴往边关的路上,身后一行卫兵,枪尖上的红缨悠悠晃着。马蹄声愈来愈近,苏宣抬头望过去,一人一骑直直冲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倏而笑了,勒住缰绳号令卫兵:“拦下!”萧湛本已避开路中央,哪知眼前的人群忽然停下,拦满了整条道。他不得不狠勒住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而后在原地小幅度走动着,停了下来。“何人冲撞官兵扰乱公务,还不下马!”一个士兵喝道。萧湛顿了片刻,往身后望了一眼,而后下马,一手松松拉着缰绳。破空之声陡然传来,萧湛猝不及防地抬手去挡,一道马鞭已经毫不留情地落在肩背上,刹那间血rou撕裂的痛楚钻心地传来,萧湛踉跄了一步,鼻尖冒出冷汗来,劈手攥住了紧接着挥下来的第二鞭。“原来是熟人呀,”苏宣恍然的声音传来,停在萧湛身侧,“怪我没认出来。”萧湛将那根马鞭从卫兵的手里抽出来掷到地上,冷冷地看了苏宣一眼。“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大人不记小人过,”苏宣笑嘻嘻道,语气又十分好奇似的,“您不呆在陛下身边,怎么出现在这里。荒郊野岭的……要是不小心摔死了,谁知道呢。”少年将军的脸上仍能见到一两分青涩,他说着这有些恶毒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天真模样,视线却牢牢地笼罩在萧湛身上,冰冷坚硬,竟有森然之意。同时苏宣攥着长枪的手在一寸寸地握紧了。萧湛深吸了口气,出口声音有些哑,慢慢地道:“付青在后面,也许你一会儿能跟他叙叙旧。”那一股令人心惊的急迫气息刹那间无影无踪,尽管苏宣皮笑rou不笑的,看着仍然热情四溢:“原来是这样……统帅他忠心得不行,我都给忘了。”傍晚的皇城庄严内敛,萧湛扶着墙大口喘着气,身后血和汗浸透在一处,被风一吹刀割似的。他勉强走到丹凤门前,沾着血迹的苍白手指紧紧攥着一块令牌。守卫颔首,紧接着朱红宫门徐徐洞开。萧湛终于筋疲力尽地来到北辰宫前,却被挡在了主殿外。第七十三章通传的宫人去而又返,返而又去。萧湛站在殿门前,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紧抿着,鬓边头发有些散乱。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萧湛看起来大病了一场似的,却仍然固执地挺直站着,在重重屋檐下像形影独立的一根瘦竹。殿门打开随即合上,宫人轻手轻脚地出来,躬身道:“公子还是请回吧,陛下说不想见您。”萧湛半晌才抬起眼眸,神情迷惘又难以理解,却撑着廊下的雕龙柱沉默无声。宫女要上前搀扶,萧湛避开她,蹒跚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