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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善看她这付有子万事足的模样,现如今倒是一件好事,叫她没有功夫想旁的,东宫还能安稳几日,绕过回廊去了偏殿,心悦殿的匾额还在殿门前挂着,卫善抬头一看,目光在心悦两个字上打了个转,又低下头去。炊雪守在门边,打起竹帘请她进去:“良娣正在读书。”说完了抬头看看卫善:“公主,公主能不能替良娣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说话,良娣本来身子不壮,怀了胎可吃的东西更少,回了宫,反比在外头还更瘦些。”东宫中如今都吃素食,怀了胎了孕妇也要一道食素,光禄寺已经不再送荤食进东宫了,碧微先替母亲守孝,荤食荤油一滴都不沾,如今又是为了太子,肚里还有一个,人怎么撑得住。以她的份位,有些东西都有定例,一月里只有这些,吃完了便没有了,原来太子在时,谁也不敢算这些,太子不在了,有些事便不能开口。卫善听了点一点头:“吃荤食有些难办,你先让小禄子去跟光禄寺的人每天要牛乳鸡蛋,他们不敢不给。”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正元帝的亲孙,光禄寺也没这个胆子。炊雪眼圈一红,点一点头:“婢子替我们良娣给公主磕头。”卫善一把扶住她:“你尽心照顾你们主子,等着罢,没几日陛下定有旨意的。”碧微坐在窗下,外头是一片红榴花,也不知是甚时候移栽过来的,这会儿开得正好,绿叶枝间藏得密密的,红彤彤看着人满眼都是活意。她比走的时候瘦了,人却苍白着,斜倚在大迎枕上,卫善走到她身边,她阖上书轻声道:“你来了。”这是卫善从未见过的模样,咬唇忍住泪意:“我来看看你,这会儿樱桃杏子都甜,带些来给你尝尝。”饮冰捧了一碟子樱桃杏子送上来,又捧出一个汤盅:“良娣该喝汤了。”这两个婢子跟着出去,人也都黑瘦了,卫善见那汤盅里盛着银耳,炖得汤汁粘稠,碧微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卫善看她食欲还好,心里松了一口气。碧微看她眼巴巴的盯着,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怕我吃不下去?”卫善还真是这样想的,怕她忧思过重,碧微微微翘起嘴角,把手贴在肚上,轻声道:“我能吃下去。”她一抬手,卫善就见她腕上缠着浅绿锦帕,露出丝丝兰草绣纹。卫敬尧一回京城,便捧着秦显的刀呈送给正元帝,正元帝到此时方才大声恸哭,哭了一场,身子竟慢慢好起来,原来是郁结于心,抒发不出,恸哭出声,胸中反而一轻,虽抱着那把刀不离身,却能坐起来吃粥饭了。那柄刀怎么拔下来的,就怎么送到了正元帝的面前,刀手多了刮擦,刀尖还断了一角,这把宝刀是正元帝千挑万选送给儿子的,吹毛断发,刀尖竟还断了一角,卫敬尧禀报道这刀是在硬石缝隙中找到的,插在石缝间,上头那块锦帕冻得发硬。正元帝解下那块锦帕,他不能明白儿子怎么会把锦帕缠在刀柄上,就算他原来喜欢姜家女,总也是一时的欢喜,她生得好,人又读过书,可东宫里添了这许多人,他竟还只把姜氏女放在心上。就算原来不能明白儿子这番心意,看到手帕也有几分明白,把那帕子交给王忠,让王忠赐还,那把刀就摆在紫宸殿的刀架上,抬头便能看见。正元帝歇了两日果然传下旨意,让东宫姜良娣好生养胎,他没说这胎要如何养法,既有了旨意,太子妃便把姜良娣的份例也提起来,和云良媛当日一样,比着自己的来,端午一过天就热起来,给偏殿里加了冰盆冰盏。卫善送了一食盒的燕窝去,碧微纵不是为了自己,也会把这些都吃进肚里,给肚子里的孩子补身,小禄子依旧还太子的随侍太监,回到东宫就跟了碧微,时不时摸出钱来,让光禄寺做些rou馅小饼,把rou饼压在食盒最底下带回偏殿。五月从头到尾,卫平送回两次捷报,正元帝赐下酒犒军,跟着又在京郊设了一个新军营,到五月末,请立太子的事非但没有平复,反而越演越烈,这回送上来的奏折多数请的都不是秦昰,而是秦昱。齐王年长,又修撰,以孝道闻名天下,把秦昱那一点点的功绩夸出了花,先时只有曾文涉,跟着是韩知节,再往后递奏折的人越来越多。卫善在宫中碰见秦昱,他反而比过去更谦卑了,连对着小宫人小太监也都有平和面色,身边跟着的人也多有赏赐,除了替杨妃抄经,还替秦显抄经,又为正元帝祈福。可正元帝却不再让他到床前侍疾,把他派去了户部,接手的就是秦显才刚做了一半各地户籍钱粮事,秦昱刚能领差的时候就死了母亲,立志守孝三年的,不意太子死了,朝臣竟有意请立他为太子,跟着父亲又把差事交到他的手里。在正元帝面前哽咽出声,赌咒发誓办好差事,正元帝微微点头,仿佛对这个儿子抱着很大期望,跟着又着袁礼贤加紧秦昰的课业,说原来太过松懈,这段日子才真是严师,盼望严师能出高徒。立太子一事,原来是桩极明白的事,立嫡为正统,如今却少有人知道正元帝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反而不敢贸然上奏了。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还没处理好晋江的法务很给力但出版社不肯承认这属于过度删减只好先拖延上市的时间除了明确被删除的配角戏份之外我要一句句去比对删掉了什么地方谢谢地雷票小天使~~☆、第185章野心正元帝心意未明,原来各有所持的臣子们也不敢贸然上奏,自太子失踪,袁相上奏请立太子之后,请立储君的奏章便似雪片一般飞落到正元帝的病床前,直到此时,这场雪才突然停了。朝臣之中分出四派来,一派依旧以袁礼贤为首,站定了正统礼法,虽不再上奏折催促请立储君,却明明白白的站在秦昰的身后,推举皇后嫡子为太子。袁家与卫家从来都少交际,两家不和朝中皆知,一条街上住了十几年,从来都没走过礼,还是小辈之间有些来往。袁礼贤和晋王更无干系,晋王大婚,袁家也是礼到人没到,反是袁慕之这个小辈去了,还是因为私交。不过袁礼贤从来都是这样,既不作寿也不收礼,门生每有相请,也从不到场,若有送礼上门的,都原样还回去。这些年若说有什么宴请是能请得动袁相到场的,那就只有东宫的饮宴了,纵然不去,也要备些薄酒果子送上,叫人知道袁礼贤也并不是不通礼数,冷面无情的。如今太子身死,局势乍然变幻,朝臣只当袁礼贤再如何讲礼法,立储一事也绝不会推卫后所生的嫡子,谁知袁礼贤不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