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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陆研心里盘算着时间,知道这时候人还是太多了,必须要等到交接班结束,最好是留院医患的活动频率都不高了之后再去遗传学那边。于是,他单方面将就诊时间拖长了近两个小时。直到手机一振,孙万军那边或许是等着急了,忍不住发来短信询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过来,陆研才礼貌地朝陪了他一下午的心理医生道谢,两人口头约定好下次复诊时间,陆研努力表现出友好亲切,还很绅士地主动将她送到医院停车场。等到目送医生顺利驾车离开,陆研赶忙按原路返回医院,就近在一层找到男卫生间,确定四下没人后,推门走了进去。他打开背包,将手机和钱夹装进外套口袋,然后拆开预先准备好的医用白大褂穿上。这件网上买来的白大褂没有中心医院的标志,禁不起细看。不过陆研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晚上医院里的医生不多,大部分都是值夜班的护士和实习生,警惕性不会太高,再加上孙万军见买主自然会有意回避同事,免得谈话内容被有心人听了去,所以遗传学科室那边能留下的人必然会比平时要少得多。陆研动作利索的把带来的东西都装在身上,NIKE包随手扔进垃圾箱,最后戴上副医用口罩,打开门,像个没事人似的溜达出去。主楼七层,遗传学中心。这里本身就是不太可能出现夜间工作的部门,现在时间不算晚,会留下来的顶多是实习学生或者值班护士,陆研从楼梯上来注意到护士台亮着盏台灯,但是并没有人,心想多半是被孙万军支开了。他根据预先查好的门牌找到孙教授所在的诊室,门缝里有光,说明人在。临敲门前,陆研抽出从家里带出来的牛排刀,用手指夹稳,藏在袖子里,然后单手给孙教授回了条短信,内容是:【有事耽搁了,一小时后到。】做完这些,陆研才敲响房门。有了刚才那条短信,里面的人不会自动带入来人的身份,所以很平常地问了句:“谁啊?”陆研深深缓了口气,用一种乖巧而又礼貌的声音回道:“孙教授您好,我是最近新来的实习生,有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想跟您请教,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一会儿?”在中心医院,孙万军算是资历最老的那批返聘教授,带过的博士生研究生不计其数,有的学生为了留下就职,借着晚上人少过来攀攀关系是很常见的行为。就算只是单纯的求教,只要有时间,老教授们一般也都不会拒绝,毕竟那都是未来的人脉啊。陆研耐心等在门口,里面那人静了半晌,然后松口道:“来吧。”得到允许,陆研赶紧推门进去。按照院方资料来说,孙教授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可本人除了头发花白,看气色就知道保养得非常好。陆研快速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规规矩矩地欠了欠身,说:“这么晚,真是打扰您了。”孙万军笑得和蔼可亲,朝陆研招招手:“过来吧,什么问题?”陆研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那份鉴定结果展开,走过去绕到办公桌后,乖乖在孙教授旁边站定,将一纸证明往桌面上一放,淡淡道:“就是这个,您先看看。”孙万军拿了副老花镜戴上,目光触及标题那几个黑字的时候条件反射地一愣,紧接着下意识移向受检人姓名,待看清楚那个姓氏以后,他脸色当即就变了。与此同时,陆研不动声色地起手横在他喉间,用牛排刀轻轻一压,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按下手机开始录音。他脸上蒙着蓝白色的无纺布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温润含笑的黑眼睛,冷冷注视着面前盯着那份鉴定结果一动也不敢动的老教授。“看来是还记得,那真是省了我很多事。”陆研依然是那种乖顺温雅的嗓音,十分客气地一字一顿道,“孙教授,您什么都不用多想,我就是来威胁您的。”感受到对方失控一颤,陆研眸底的笑意加深,继续道:“我不想听任何耽误时间的废话,你要么实话实说,要么承担沉默带来的后果。事先说明,我的情况有点特殊,简单来说就是就算您今天晚上出事了,明天一早被护士发现,警察过来开始调查,他们翻遍整个B市都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陆研替他把疑问说出来,旋即慷慨地笑了笑。他低伏下身子,在那位微微颤栗的老人耳侧停下来,再一开口,声音却倏而染上一股自嘲的味道,轻描淡写地戏谑道,“那是因为我是个没法承担责任的人,所以做事也不需要考虑后果。”“你说你姓陆……”孙万军颤声道,“你是陆家的什么人么?”“您觉得按眼下这种情况,您还能有资格对我提问?”陆研无声一哂,“不过说了也没什么——”话说至此,他有意顿了顿,捏住牛排刀的两指状似不经意地收紧,让锯齿状的刀锋摩擦过老人松弛的颈部皮肤。“您刚才不是问我是什么人么?”陆研冷笑道,“我是死人。”话音没落,他猝然伸手按住孙万军后脑,堪称粗暴地往办公桌上一砸,在那张鉴定结果上用力撵了撵。“说吧,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先听听。要是觉得哪部分说得不好,或者是认为有遗漏,我会再细问,但被我问过之后要是还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陆研掂了掂手上的牛排刀,悬在孙教授脑壳上方凌空一转,继而反手握住,毫不犹豫贴着他头皮“当”的一声插在办公桌上。“就是这个意思,您最好聪明点,这样大家都省事。”第48章【满灌疗法】孙万军活了大半辈子,位高权重的见过不少,但像身后这位亡命徒一样的家伙,这也是头一回见着。对方那番话他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可到最后也猜不出来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说自己是“死人”?孙教授斜眼瞟向桌面上放的那张亲子鉴定证明,目光特意停在了“陆研”这个名字上面。陆家的三少爷是谁,国内恐怕没几个能对得上号的人,舆论对这位不为人知的陆三少的印象仅停留在西山雨夜的那场车祸。据说山崖下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都没能被暴雨浇灭,两部肇事车辆只剩下焦黑的框架,更别说车里的人。可身后这位明显是来拿伪造结果兴师问罪的,难不成那句“死人”就是在说他是陆家三少爷的人?孙万军心念电转,额头顿时沁出了一层冷汗,感觉这次真是碰上了一个非常要命的家伙。他不敢掉以轻心,要不谁知道这个替“死人”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