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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见过顾信之,更是不知白天他们一道出去又发生了些什么,心下实在好奇,“昨天夜里的事,都解决了么?”顾敬之低着头“嗯”了一声,咽下最后一口面条后,才抬头拿手帕擦了擦嘴,“这些事情你不必cao心。”饭厅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原是那顾信之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瓶黄澄澄的洋酒。顾宅厨房的底下是一个极大地酒窖,珍藏的酒从古今至中外,不胜枚举,他刚刚应当是从那酒窖里上来的。顾信之一步步走得缓慢,甚是有些虚浮,待他靠近了,轻寒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想是已经喝了不少。他猩红着一双眼睛,脸上倒是挂着笑,一下便凑到她面前,道:“是啊,四弟妹何须cao这份儿闲心,好好当你的督军夫人便是了。”轻寒着实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椅子被她从地上推开,发出吱啦的刺耳声。顾敬之亦是倏地站起身,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道:“大哥,你喝醉了。”顾信之邪肆地咧了咧嘴,轻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傲慢与不屑,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往大厅走去,“我清醒的很,不如一起喝一杯?”顾敬之转身对她说道:“你先回房去。”轻寒跟在他身后出了饭厅,直接往了楼上去,却并未进屋,只是蹲着躲在围栏下,但并不敢将脑袋探出去,耳朵紧贴着栏柱细细听着楼下的动静。只是这楼实在是大的空旷,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便是什么也听不清。正当懊丧之际,她忽然想到了顾信之所说的话,方才因受了惊吓,没能好好反映过来他话中的意味,现在定心一想,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得了。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心,若真是他掌了实权,扬眉吐气自然是好的,可却是不知又会有多少暗箭向他们射来。想到这里,轻寒不禁自嘲着苦笑一番,她居然下意识便将自己与他绑到了一处去,什么他们,什么我们,她与他向来都是两条路上的人,从前是这样,以后也只能是这样。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细若蚊蝇。再回神时,只听到了酒杯碰撞后发出的清脆声响,顾敬之抬头望了望那消失了她背影的楼梯口,暗自吁气,眼里有着一丝无可奈何。顾信之斜睨了他一眼,冷嗤道:“弟妹才走一会儿,不必如此焦心罢。”顾敬之懒懒道:“哪里来的焦心,大哥与大嫂才是伉俪情深,惹人艳羡。”顾信之的眉目突然便狠了起来,将杯中的酒水缓缓地洒在细绒地毯上,“你无须拿她们来胁迫我,我向来不是什么孝子贤夫。”见他不再装腔,顾敬之亦不再与他玩笑,一双星目暗沉得如同雪地里的冰窟,“所以你就做得这样一手好戏,好让昨天夜里的那场炮火,将你名正言顺地送上位。”顾信之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眼里闪过些许惊愕,半晌才道:“你怎么……”“我怎么知道的?”顾敬之向后仰了仰头“我看明白的事可不止这一件,你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么,只可惜,大哥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不知纵是棋有千招,终究百密一疏,你没想到我还能够回来。你我也是谁都不曾想过,老头子早就做好了打算。”顾信之冷哼一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心里明明都清楚,却仍旧是一声不响地走了,还不是想让老头子死。”顾敬之将手中的玻璃酒杯搁在茶几上,闲适地往沙发里一靠,“大哥是聪明人,这一回你满盘算尽,却是让我当了一回麻雀,不过即使再有不甘,我劝你也快打消了那劳什子的念头,否则……”“否则怎样?拿我妻母的性命来要挟我么?”顾敬之讥诮地笑着道:“她们的性命,大哥会放在眼里?”他顿了一顿,“拿你一人的生死,足矣。”顾信之蹙了蹙狭长的双目,“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怕是早给憋坏了罢。”顾敬之忽的大笑起来,就连藏在楼梯上的轻寒都能清楚地听见他的笑声,于是便大着胆子将头往外头伸了伸,这才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我要是不藏着掖着,难不成还等着你大房的人把我也弄成老三那副样子,当个十足的真傻子么?”这句话,轻寒是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便怔在了那里,又听到顾信之的声音,难掩话语中的嘲弄:“那也是老三命大,不然可是连个傻子都当不成的。”那样轻描淡写又无关生死的语气,阴寒得叫人可怕。轻寒惊恐地掩住嘴,喉咙里翻腾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一颗心不安地直上下扑腾,后面他们再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本以为这样的大家庭,不过是个被封建旧俗蚀了骨的大染缸,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大染缸里的人有这般的恶毒狠辣,竟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赶尽杀绝,亦不在乎的如同碾死只微不足道的蚂蚁。突然间,一片阴影自上笼罩下来,她抬起头便看见顾敬之正站在自己身前。她不知他是何时上楼的,此时也想不及再避开去,就只是这么抬头望着他。他看着她抱住双膝缩在角落里,忽就心疼起来,弯腰就想将她拉起来。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才发现她竟在微微地发颤,那抹心疼似是更重了,索性抱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拎了起来。轻寒蹲了这许久,两条腿早已经麻木了,灵魂也跟着出了窍一样,整个人的重心都落在了他身上,任由他揽着自己往房里走去。顾敬之将她扶到沙发里坐下,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响起她颤抖细碎的声音:“他为什么……你……也是这样的吗?”他依旧是背着她,身长如玉的背影却是晃了一晃,道:“你不该留在那里的。”轻寒恍然大悟,原来他一开始便知道她在偷听,却也不揭穿自己。只是她却不知道,他们此前到底说了什么,就如同顾敬之不清楚她究竟听去了多少一样。当年的事情,让他打小便暗自下誓,将来定要将这顾家,整个儿牢牢地捏在手心里,他要自己掌控它。因为只有如此,那些本不该离他而去的,他才能护之一世周全,而那些应该离得远远儿的,自己才会有能力将之驱逐。从前做不到的,此后他定要做到。只是这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就惶然了起来,像是失了什么东西,亦或是还从未得到过。☆、06却道当时惘然(1)亲近顾信之的一派人自然是不看好顾敬之的,想着他一向玩乐惯了,肚子里必定是空空如也,拿不出什么真本事来的,便只等着看他出尽洋相,好一把拉他下马。却哪知,他自暂代统帅一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