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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她醒来已经是凌晨了,风雨交加的动静太大,迷迷糊糊地看到厨房的灯亮着,是他。她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全是过往的片段。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该难过吗?还是该高兴呢?听到厨房窸窣的声音不断,她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趿着拖鞋,走到厨房。她就这样站在厨房门口,愣了很久,看他熟练地煮粥、煮姜茶,体贴一如从前。可惜,当初再多的感动也没有堆积出爱情的堡垒。心动,那是一种触电痉挛的热度,让人欲罢不能,这种感觉他给不了她。而现在,她站在这儿看他专心地为自己忙碌着,怎么觉得这么温暖呢。终于,她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程彻陡然一滞,脑海一闪而逝的脸孔让他来不及抓住,强自镇定道:“都过去了。”他没有回头,就这样任由她抱着他,不拒绝也不回应,淡淡地说:“你已经结婚了。”“嗯。”他的话让沐娉婷一个激灵,心酸裹挟着懊恼化作利剑袭来,直戳心肺,复杂难言,转身回到卧室,关上了门。很久之后,直到她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才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看着桌上的字条,霎时觉得周身轻松,靠着墙紧紧抱住自己,消瘦的肩胛被冷硬的墙面硌得生疼,丝丝寒意隔着单薄的睡衣钻进肌理,每个灼热的毛孔都贪婪地吮吸着这抹冰凉,身上仅剩的热度也终于褪去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到底要什么……她两眼微闭,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眼底划下一抹荧光,熠熠生辉,她的嘴角牵起淡淡的弧度。诚然,陡然清醒的她已经忘记烧昏头的自己做过什么。可是从此以后,她只知道,自己依旧爱着那个男人,她的丈夫。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桌上的姜茶还冒着nongnong的热气,暖人心脾。躺在一旁的字条白纸黑字分外清晰,字体龙飞凤舞,一如他的人,只见纸上赫然写着:好好照顾自己,祝你幸福,我也幸福,再见。原来,他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很好。程彻站在楼下注视着那团昏黄的光晕,眼神清澈,温暖如春。院子里的凉风肆虐,地上的雨水未干,弄得旁边的花草土壤都湿漉漉的,散发着nongnong的潮气,树上的叶子因为沾了雨水,随风摇摆的时候也是沉甸甸的,横七竖八的枝杈映着月色把斑驳的影子投在了地上显得有些瘆人。一阵劲风让远处的树干一晃,程彻脚步一顿,环视了一圈,继而摇头一笑,最近脑子不好连带着眼神也不好了,明明是树影斜斜,晃晃悠悠,竟然差点看成了人。漆黑的天幕如同一滩没有晕开的墨迹,黑云漫顶一样的压抑气息放肆地充斥着整个地平线,极尽黑暗之后,慢慢绽出那微弱的白光,肚白虽浅但却给人以生机,不再恐慌,反而满含期待。荒唐过后,程彻的脑海里闪现的脸孔已经换了模样。那个人的笑意nongnong,她的忧伤失落,还有她生气时的咄咄逼人,他都记得清楚,如数家珍地一样样拎出来,提起画笔记下来。当冲动尽数散去,他才终于意识到不论是向她耐心解释,还是对她善意隐瞒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不仅是感情上的愧疚,还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像是紧塞进心口的一团棉絮充斥在他烦乱的内心,憋闷着呼吸不得。这个时间路上的人很少,只有时不时开过去的几辆车在寂静的街上发出一阵突兀的声音,环卫工人一边瑟缩着脖子,一边清扫道路。程彻把车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缓慢地点燃了一支烟,闭目沉思。不知不觉间,车里的烟盒已经被塞满了。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的片片混沌才渐渐明朗,烟雾从口中吞吐,汇集,又消散,吞吐,汇集,又消散,他终于彻底清醒。当时,他痛苦难当,可是却阻挡不了她追随幸福的脚步。所以,他只能说服自己放下,因为沐娉婷不是当初的沐娉婷,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程彻,也不是当初的程彻了。程彻苦笑,他竟然骗了自己这么久。那么,一贯挂在嘴边的‘忘不了’和深埋在心底的‘放不下’都算什么?难道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吗?时光荏苒,虚度了多少值得,虚度了多少放在心口疼惜的时光,他终于放下,也终于成长。从前常说的那句‘时时不忘’早就变成了‘时过境迁’,那他也应该从头来过。或许,他也早在不知不觉中前进,只是自己尚未发觉。当时日渐远,回望过去时才会发现曾经以为不能放手的东西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块跳板。凉风萧瑟,却再也没有雨水落下,无数的雨滴珠子把尘埃的悲伤剔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空寂的呼啸,而昨夜的倾盆大雨更像天空的低泣,流尽了该流的泪,之后回归清明。如同沐娉婷的失意,如同程彻的彻悟,如同沐心玥的心伤。暖意融融的卧室里,飘散着淡淡的香薰味道,让人心神松快。沐心玥盘着腿慵懒地靠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的高楼霓虹,其实这里的和基督城的并无区别,可是却让她觉得莫名的亲切,莹润的脸上盛着的淡淡笑意,手边摩挲着那张照片,笑意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宇化不开的困惑。这是她刚刚收到的一张照片,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熟人的恶作剧,还是不怀好意的人别有用心,照片因为拍摄环境太暗的缘故也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她皱着眉仔细思索什么,两眼微红,时而让人疼惜,时而让人疏离。她一手拎着手机,转来转去把玩儿了半天,终于抵不住心里的烦躁,脸色一变,‘嘭’的一声把将崭新的机子甩在了地上却只发出了一声闷响,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佩斯进口的羊毛地毯,否则好好的东西就又该身首异处碎了个稀巴烂了。她捏了两下僵硬的脖颈,把手伸进浓密的长发里狠命抓了抓头皮,以此来消减后脑的隐隐作痛,可能是太用力的缘故,她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地‘嘶’了一声。她垂下头摸了摸,应该是指甲刮破了头皮,所以太疼了,竟然疼得她想掉泪,她看了眼指尖染上的微红,想把头埋进了双臂,这才看清楚矮几上落下的斑斑点点,再也不肯抬头。☆、原来从前,沐心玥总以为坚持与放弃的距离很长很长,会历经数不清的日夜,会纠结无数个晨昏,谁知只是顷刻之间,一切都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很多细节,忘记了那样的黑夜,也忘记了她是怎样度过尴尬境地的。当很多年过去,时过境迁,无论是青春少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