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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帮。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便是他们让她年仅八岁就失去了亦父亦友的阿爹,便是他们让阿爹死得那样惨,便是他们将她阿爹的毕生心血肆意践踏、毁坏,付之一炬!执念一起,自然而然又将陷入对方手中叹云剑的幻境。俞昭却不慌不忙从腰间布囊里取出银针,趁对方的瞳色未完全转变,即趁幻境尚在形成时,骤然发难。针刺中xue道,可救命也可夺命。经络被银针封住之时,便是行动被封住。六枚银针接连刺在黑衣人两臂脉络上,快准狠。纵使幻境展开,黑衣人也因双臂酥软,再握不住叹云剑。轻易夺回叹云剑,心中怒意终于无法压抑,俞昭当下一剑砍在黑衣人两膝。黑衣人惨叫着跪下之时,她飞起一脚将他踢得一个仰倒,赶上去又是一剑划过他的颈部。剑下无情,血如泉涌,喷射而出,淋得她满脸都是。但这还不够。隔着血色,俞昭仿佛着了魔一般,看着逐渐死去的黑衣人,她骤然狂笑。“合息山!来啊,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一个都不留,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宛如从血狱爬起的女修罗,俞昭举起叹云剑,砍起黑衣人的尸体来。温血飞溅,她却愈加疯狂,浑然不觉自己的气血已紊乱。“爹下葬之时,浑身都是血!师父说他亲眼看到你们把爹的尸首当作木头那样,当成木头那样劈砍!”“爹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你们要那样狠毒?为什么死的是爹!为什么?!”她哭喊着,将满腔悲愤尽数倾泻在尸体身上。敌为鱼rou我为刀。十余剑过后,方圆一步之内皆浸染黑衣人的血。也不知究竟挥剑多少次,更不觉地上的人是何等程度的血rou模糊。不知是第几剑过后,一只小小的木头鱼滚落在俞昭手边。木头鱼已被劈开来,内中一张染血的布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十韩朱真是被吓了个半死。问罢俞母,确定一些事后,他立刻朝着丁杏子的住处赶去。正思索见到俞昭后要用何种语气询问,不料半路上却撞见眼前这副惨像,当时吓得他魂飞魄散,腿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跪倒。血腥味扑面而至,如此浓郁定是刚死了人,而且还是被弄断大动脉的那种死法,不然哪里会有这么重的味道。深山老林还能撞见杀人的,杀手竟还是个女的,也不知道死者与杀手究竟多大仇多大恨。掩住口鼻,韩朱强行忍住胃中的不适,几乎是爬着前行,想绕过近在眼前的凶杀现场。但下一秒,一把剑横在他眼前,剑身还淌着血。韩朱终于忍耐不住,霍然撑地站起,捂着腹部跑到一旁,哇的一声呕吐起来。也不管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招来对方一剑,他只求吐个干净,免得死后落得被呕吐物憋住的下场。想象之中的封喉一剑却并未到来,相反,韩朱甚至听到了女子的哭泣之声。他疑心是不是自己出了幻觉,天底下哪有杀完人还哭得这么伤心的杀手?他当下抹抹嘴角,大着胆子转头,却是着实吃了一惊。“阿……阿昭?!”话出口,韩朱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但这也是无奈,哪个人头一次目睹杀人惨状不会怕?俞昭一身灰白的布衣像是刚从血水里捞上来。韩朱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地上。俞昭……杀人?他实在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俞昭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右手握着叹云剑,左手不晓得捏着什么。韩朱最心疼女人哭,而且刚刚还知道了俞昭这时的身份。一见她哭成这幅样子,他也不顾血污,走过去就将她抱在怀中。“别哭,别哭!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韩朱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点。俞昭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她眼神恍惚着,口中喃喃:“杏子,你说得对,我……”蓦地,一口殷红喷在韩朱胸口。俞昭竟双目一闭,晕厥过去。“阿昭!喂!!”韩朱又被她吓了一回。他赶紧给俞昭号脉,发觉只是纯粹的气血上涌,这才稍稍放心。见俞昭随身带了针囊,韩朱便取了银针,扎进她几个xue道,随后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慢悠悠向丁杏子住处走去。“早知道你有这么深的执念,我就早帮丁杏子一起劝你了,也好给自己省点心。”韩朱边走边自言自语,“哎,我怎么摊上你这朵黑莲花,就知道把事儿闷在自己心里,也不怕闷出病来。来来来,你倒说说,今天连着吓了你亲夫三回,往后想怎么补偿?”第4章十一剑名叹云,得之者,可洞察他人内心,且可将他人内心之悲哀放大,形成迷惑的幻境。心存恶念者利用之,后患无穷。然,叹云又被冠以“鬼剑”之称。欲动用其洞察之术,则其将反噬主人阳寿。江湖上传得神神秘秘的叹云鬼剑,这时就握在韩朱手上。读心是禁忌的秘术,同时也是强大的幻术,怪不得叹云剑所在之处,皆是叹息。没有人会放过这样一把好剑,纵然它会吃人寿命。叹云剑一直藏在韩家的机关密室里,谁也不敢前来盗走。韩朱还以为这把剑要在自家藏到生锈,没想到父亲竟把剑取出,作为拜师礼送给了自己徒儿。至于他的徒儿,便是韩朱眼前尚在昏睡的俞昭。一间卧房内,韩朱试着催动叹云剑的幻境,想趁俞昭昏睡之时看看她的心结。俞昭杀过人的地方着实不能再待下去,他便使出全力,将俞昭扛到丁杏子家中。此时丁杏子也候在床旁,打着哈欠询问韩朱:“韩公子你行不行呐?不行就由我来看,别浪费时间!”韩朱坚决地摇摇头。“她的心结,我看看倒无妨,要是让她知道被你知道了自己的过去,韩公子,你自求多福。”“说什么绕口令呢,大不了遭她一顿训斥,怕什么。”韩朱缓缓睁开眼,幻境已被成功催动,俞昭心底的悲哀,此时尽呈现在他眼前。十二俞昭的心结,倒不如说是零散的记忆片段,令人根本辨不出先后。韩朱只好将各个线索牢记心中,努力串联起每一个场景。俞昭自小便是个习武的料子,六岁时就能把大了自己四岁的男孩揍得哭爹喊娘,七岁从韩清石手中接过叹云剑,也笑嘻嘻地认下了这个师父。看着女儿一天天进步,作为父亲的俞相承每与病人提及女儿,便满脸堆起笑容。而与韩清石交谈之际,也少不了称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