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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师父我知道,她资质不错,可是没想到脾气这样经不起磨炼,但比你强,你就是太没脾气,就算有,也憋着不说,发不出来的脾气就不算脾气。”凌慕云没了刚才一惊一乍的样子倒还算像个正经师父,“你们是朋友了吗?”唐云羡想了想,说道:“她死不了再说吧。”“我的伤药都是御赐的,要是连个挨打受伤的小姑娘都救不活才奇了怪了!”凌慕云再一次觉得自己被徒弟侮辱了,她拍了拍唐云羡的头,像打发不爱理自己的小猫,“去吧,要是交了新朋友,可不能总冷着张脸看人啊……”唐云羡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看到的是正疯狂吞咽食物的背影,苏蕴听到声音回头朝她笑笑,含糊说道:“我没有死。”唐云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她和苏蕴成为朋友在玉烛寺的地宫里是不能言说的秘密,凌慕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她不能给师父添无谓的麻烦,玉烛寺的小囚徒们并不允许和其他人同龄人交谈,这难不倒苏蕴,她从竹扫帚上剁了两个枝杈,削成竹哨,一支自己留着,一支送给了唐云羡。“还能这样?”唐云羡第一次知道扫帚的妙用,十分惊奇。“我小时候在宫里长大,那些跟侍卫厮混的宫女就是这么联络的情郎的。”苏蕴把竹哨吹出不同的响声,“这个是长音,这个是短音。”唐云羡听完觉得很厉害,可是也很迷惑,“但是地宫里不会有鸟叫。”“又不是要你大白天当着人吹。”苏蕴笑着敲了下唐云羡的头,“晚上我们如果溜出来见面,黑漆漆的,你吹一声我就知道你靠近了。”唐云羡是无趣的人,苏蕴却心思百转,的脾气其实很好,并不总是那样凶狠,甚至从不对人冷言冷语,笑起来的时候和唐云羡淡着一张脸的时候一样多。唐云羡不擅长和人相处,偏偏苏蕴最擅长这个,阴寒的地宫有她在就像吹进了春风,没有草绿没有花开也一样熏暖明媚。可是苏蕴还是常常和人发生争执,唐云羡不明白脾气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总想与人争个一二,苏蕴仿佛能看懂她的心思,在挨罚后捂着伤口笑着说道:“我确实不是因为生气要和她们打架,云羡,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太猖狂,好像别人的命都不值钱,她们要这样想,我就想让她们试试自己的命被人轻贱的感觉。和你一起玩是我在地宫里最开心的事,惩罚她们嘛,只能排第二啦!”她说得轻轻飘飘,完全不像挨罚后的轻松语气。苏蕴的兵器是是短刃,小臂长短的攒刺匕首开了薄薄的刃,笔直的刀身和柄一样长,这与其他匕首都不一样,但也更灵活自如,苏蕴的武功不在唐云羡之下,只是唐云羡练得掌法讲究内功,苏蕴以招式制胜,她们二人平常比试要么是唐云羡以内劲制胜,要么是苏蕴胜一招之击。有这样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唐云羡更觉得玉烛寺是她人生最大的幸事。这件幸事在她十三岁时变成了噩梦。凌慕云重伤返回的那天唐云羡刚刚整理了她的书房,门推开时她以为又是和平常一样的相见,但她回头一惊,看到的是胸口血流如注的凌慕云栽倒在地。“红烛令……传入宫中,快……是宫变……”凌慕云稳住内息却无法止住流血,唐云羡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和师父一起变凉。“从今往后,你就是玉烛寺卿,你比为师幸运,你自由了,可以不必活在忠诚和良心折磨的夹缝里,不知道今夜过后,像你一样能活下来的女孩还有多少,云羡,保护她们,做一个玉烛寺卿真正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我,不忠不善,苟且偷生枉为人……”凌慕云说完笑了,懊丧和悲哀第一次占据这双好看的眼睛,“其实,铜钱朝上那面是国泰民啊……”她轻轻摇头,最后的气力化作喟叹,“快逃吧……”拂过唐云羡脸颊的颤抖手掌留下一片刺眼的红后,垂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凌慕云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唐云羡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靠在她怀中的躯体彻底失去了呼吸,毫无预兆的变故让她陷入从未有过的惊慌,但她还是按照师父的遗言将红烛令写下传递出去。火烟出现在地宫,大部分的玉烛寺人都已然派遣出去,地宫里剩下的都是还未出师的女孩。“出了什么事?”苏蕴闯进唐云羡的房间,她也笑不出来了,谁都知道大难临头,可当看见唐云羡在凌慕云的尸体前落泪时,她才明白这场灾厄之大比想象来得更无可阻挡。她们对视一眼,唐云羡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就被苏蕴一把从地上揪起来,“先跑再说!”火势四起,红光吞吐着求救和喊叫,刀兵之声不绝于耳,禁军放火后拦住要道,过则杀之,唐云羡和苏蕴想从密道逃脱,却发现密道口也塞满了正准备点火的干柴,苏蕴拉着唐云羡往回跑,却被唐云羡反身拽住,“这里离后厨近,拿水来把柴泼湿,点不着可以拖延时间,回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苏蕴点点头。两个人一人提着两桶水淋湿堵路的干柴,外面的禁军发现柴火无法点燃,干脆攻入,她们二人的身手在玉烛寺也算顶尖,披荆斩棘一路地上已都是禁军的尸体,可湿了的干柴还是能熏出浓烟,渐渐谁也喘不上气,她们突出重围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唐云羡时隔七年第一次重新见到月光。夜色沉郁,冷月凄迷,她们的自由在生命面前并不太重要,夺路狂奔的两个人从密道的血路逃出,两人都受了伤,向北一路来到帝京的绵绵翠山之间,这里寂静无声,和方才如同两个世界。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只得躲避此处餐风露宿,找一处巨石遮挡夏末初秋已经开始微凉的晚风。唐云羡劈断竹子再用苏蕴的匕首短剑削平成竹筒,打来清冽的溪水,“喝一点。”苏蕴一直靠着石头抱膝而坐一动不动,她好像变了个人,整张脸在浓郁的阴影里什么也看不清,她接过水只舔了舔,又摇了摇头,“我喝不下。”唐云羡把自己的水一饮而尽,她又想起了师父,方才搏命的危急关头什么也感觉不到,但这里太静了,静的悲伤涌上心头都没有其他的声音来打扰。天翻地覆的速度太快,两个人都在巨大的震撼面前败下了阵,凄惶的天地间再也没有她们可以栖身的地方了。“云羡,你甘心么?”许久,低着头的苏蕴终于开了口,但她这样一句,唐云羡却觉得十分陌生,好像不是自己认识多年的爱笑的朋友。“你如果心里难过,就对我说,虽然我也难过,但这里太安静了……”唐云羡不会安慰人,在地宫里,她一直都是被苏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