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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把花珏又往后拉了拉,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神色间不无警惕。花珏勉力将他扒去一边,赶上前来给桑先生道歉:“对不住,桑先生,我……”他想了半天,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另一边,玄龙却开口了:“他出来找我。”账房先生也慢悠悠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哦,这位是……表兄么?”玄龙道:“嗯?”他此前被花珏裹成大彩蛋、乘坐江陵城主的马车前往医馆的时候尚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花珏当时声称他是自己的表兄。花珏眼看着自己要穿帮,连连摆手:“他,我……那个,这个不重要,桑先生,我的病已经好了。”他伸出手去让对方给他探脉,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再是个病人,然后再说明了自己这趟出来的目的:“我家大宝不见了,我在找它。”“是那只狸花猫么?特别胖的?”桑先生问,给他把过脉之后,面色却显得有些凝重:“我们刚刚派人抄了山上那座道观,有些东西是想过来找你看一看;你这么一提,我记得当时在地下室里还找到一只猫,情况……不太好。”花珏一愣。桑先生看了看他的神色,再道:“既然这样,你跟我回去一趟,先去看看是不是,别着急。”他回头看了看玄龙,也望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地道:“这位表兄……也一并来罢。”几个时辰前,江陵城主同时派人围死了荷花荡,将侥幸逃生的道士们全部抓获,连带着抄了他们在山中的所有家当。据传,那道观中抄出了许多门类的妖邪法宝,还寻到了好些个被折腾得生死不能的药人。除了这些,还有更多的东西,士兵们不敢碰,也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来路,只能暂时封起来。花珏踏入城主府,便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抱出一只奄奄一息的猫。花珏奔上前去一看,正是他家的这一只——花大宝半眯着眼睛,十分虚弱,嗅出他的气息后也只轻微动了动,接着便没有动静了。“它似乎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猫刚刚像是要吐,可是也没吐出来什么。”旁边一个侍女道。花珏伸手摸了摸花大宝的肚子,感觉出其下有什么纠集成团的硬块,把它毛绒绒的肚子撑起了一块。玄龙站在他身边,随手又摸出一片龙鳞,轻而易举地掰碎了,放在花大宝鼻子前让它嗅。很快,胖头猫动了一下,忽而从花珏怀里跳了出去,抽搐着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阵恶臭的气味传来,花珏强忍着恶心,看清了花大宝吐出来的是什么:两个被咬得残缺不全的根雕人偶,一男一女,眉眼模糊。下人们很快将这些污秽清扫干净了。玄龙再找人要来一个小盘,把龙鳞碾碎了兑入水中,喂花大宝喝了下去。花大宝睁开了眼睛,将玄龙喂给它的喝得一滴都不剩,接着又蹭到花珏脚边,趴了下来。这是要花珏抱它的意思。此时,花珏悬着的心已经放下大半,俯身把狸花猫抱了起来。玄龙瞟了花大宝一眼,没说什么,只伸手摸了摸花珏的脑袋:“那边人在叫你。”花珏回头看过去,却发现是江陵城主站在屋檐底下,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你在这里等等我?”花珏望着玄龙。玄龙点头:“你去吧。”他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望着花珏往另一边走去的身影,随手拔了根草在手中一晃一晃地摇。屋檐下陈列着许多箱子,统一盖着红布,像是哪家姑娘要出嫁的嫁礼,但里面的东西显然不会是嫁礼。花珏靠近的时候便感觉到头皮隐隐发麻,大致明白了这便是城主和桑先生他们从那道观中搜罗出来的物件。“我们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能留的,作为证据给那些人定罪,不能留的,你告诉我们,我们便将它们毁弃了。”江陵城主道。花珏答应下来,逐一掀开了红布,慢慢地看了起来。这里面有一箱是尸油,夹带年代非常久远的舍利子,上面铭刻着什么字。花珏只看了一眼,一阵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便在他心头炸开,让人不寒而栗,甚而不敢多看。仿佛里面……藏了一双眼睛,怨毒地瞪了他一眼。这东西仿佛会把他的意识吸进去似的。花珏赶紧移开视线,借了双筷子夹出来一看,却发现那上面写的并不像普通的符文,但再凑近了,也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种类的文字。他隐约觉得这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花珏通常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因为它们十有八九是别人造出来的灵媒法物,是认主的,轻易招惹不得。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面前这东西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他很久以前见过东西一般,甚至,那像是他自己的东西。花珏看过剩下的几箱后,对江陵城主道:“城主,这些都不能留,要沉入江里,沉江前用黄酒浇一遍锁扣。”“好,多谢你。”江陵城主吩咐了手下人去办事,又看见花珏对他亮了亮手里的一颗青灰的小圆球:“城主,这个我想带回去,可以吗?”“可以。”江陵城主看着他,“身体好些了么?”“好了。”花珏挠挠头。江陵城主点了点头:“回去休息好,过几天记得过来喝茶。”桑先生隔半个月便会在城主府上设一次茶局,通常只有他和江陵城主两人,花珏有时去,有时不去。他想着近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便答应了下来,随即一溜烟跑去了玄龙边上,拉着他回家。两人几步踏出,背影消失在府邸之后。“青宫道派……”看着花珏指点了要沉江的那几个箱子,江陵城主缓缓将这四个字念了一遍,若有所思。桑先生站在他身边,问道:“这回没有抓到他们的那个道长,是吗?”“对,那个如意道人跑了。”江陵城主沉吟片刻,最后道:“我总像是在早先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老了老了。”桑意伸手按他的太阳xue,微微笑着:“总算小花儿也没事,此事结束,别想这么多了。”“也是。”他把那只在自己太阳xue上胡乱揉着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他看着身边眼神明亮的人,最后也轻轻笑了笑。另一边,花大宝吐完了不该吃的东西,神清气爽地吃掉了两盘炸小鱼。由于花大宝“护驾有功”,又是刚刚才被半死不活地救回来的,花珏很纵容它,忍受了它蹬鼻子上脸的行为,甚而允许它占用了自己房中最软的那个枕头。胖头狸花猫睡了,直打呼噜。玄龙继续洗他的碗,花珏却坐在书案前,举灯仔仔细细地照着他拿回来的那颗舍利子。他还是认不出上面的刻字,写得太小了,全部糊在了一起,最后他决定往里面填些丹砂,倒过来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