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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立刻变得惨白。郎中长叹一声:“这么年轻又俊秀的一位公子,可惜,可惜。”没走出几步,他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拦下了。那孩子很奇怪,明明是一副稚嫩清秀的面孔,眼神却阴戾老成,宛如藤蔓细细、缓缓爬出高墙的锯齿花。更奇怪的是,他穿着一身道衣。孩子声音压得非常低,几乎让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是什么病?”郎中问:“谁?”“你看病的那个人。”那孩子似是不耐烦,随手丢了一个东西进郎中怀里。郎中摸来一看,是一块足金。“在下医术浅薄,只能道公子的病类似不足之症。”郎中将刚刚与府中掌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却没想到这孩子又问他:“那你说的城西那户孩子出症便有不足之症,同他的症状相合,可以确定吗?”这郎中好脾气,不与他计较:“是大致相合,然而两个病人年岁相差太大,这没什么好比较的。那家小童方四岁呢,估摸着也撑不过今冬。”“好的,谢谢您。”无眉转身欲走,郎中却伸手拍了拍他,将那块足金放回他手中,自顾自地走了。无眉楞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抬脚往城西奔去。王府他进不去,寻常小户还是能探访一番。无眉想得简单,至少知道症状是什么样子了,才好回去跟三青说。三青看重的人竟然在朝夕间便罹患重病,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花珏身上究竟有何异常之处。更别说,他到现在都没见过花珏的正脸,面相如何,性情如何,一概都不清楚。无眉刚刚问了那郎中那户人家的住址,只得到一个模糊的“江桥边”的提示。他看天色尚早,挨家挨户地找过去也还来得及,便过去略微打听了一下。正巧让他碰上几个唠嗑的大妈,无眉便做出乖巧模样,诚心问道:“打扰,近年来街坊邻居们有没有哪家生出害弱症的孩子的?我家中有个小弟弟有一样的病,听郎中提起,想来求个药方。”大妈大婶们一看这孩子穿得破旧,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同情心一上来,当即把什么都说了:“哎哟,怎么撞上这样的事呢?你说的是李家罢,便在旧城墙拐子底下,你过去一看便知道了。”还有一个接话道:“有用的,当时李家小孩也是害弱症,成天叫着有鬼有鬼,闹得我们这一片全睡不安生,只是最近他们家得了什么药方,那孩子的病竟然鬼使神差地治好了,现在都能下地走了呢!”无眉道了谢,往女人们对他提及的地方走去。旧城墙拐弯处只有一处人家,他轻易便找到了。但他没有靠近,只远远地瞧了一眼。无眉眼尖,老远便见到了院门大敞,里面有个孩子蹦蹦跳跳的,精神头很好,也不像是生过重病的人。好得这么彻底么?无眉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那孩子的面容,接着便离开了。他在心中默念着这家人的姓:“李……”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下来,急匆匆租了马车便往屏山赶去。三青正在泡茶喝。无眉跨进帐门时,发觉周围陈设有了些变化,三青将东西全部收拾收拾装进了箱子中,没用的杂物也都丢了,里面一时间清爽不少,无眉不太习惯。“怎么回来了?我不是托你帮我跟着那个叫凤篁的小倌么?”无眉道:“我要说的便是这个人的事。”他接过三青为他递来的茶,暖了会儿手后放去一边,严肃地问:“我上次赚他们的一百金时没有细看,你让我查的这个人,原名是什么?”“他没写,我们看八字,看的是他现下用的姓名,也便是他在欢馆中的牌名。”三青道,“你想知道他原本姓名的话,我为你算一算便是。”无眉把卦图递给他,神色不变:“你算。”三青捏着铜钱抛了出去,低头随便看了一眼:“不是姓李就是姓柳,他家人应当住在西边,靠山涉水……我看看,嗯,背后有一堵墙。墙……那边应当是江陵城以往修筑的老城墙了,你想知道他的原名,找人查一查住哪儿的人家便好。”“不用查了,我去过一趟,那家人的确姓李。”无眉皱了皱眉头,“如此一来,凤篁原来应当姓李,家中还有个三四岁的弟弟,刚出生时害弱症,最近才治好。巧的是,凤篁本人也生了重病,据说症状与他弟弟相似。”三青一下子便来了兴趣:“症状相同?这兄弟俩都是娘胎里带出的病么?”无眉摇摇头:“这是我找你的原因。我看过他弟弟,身量单薄,面相十分奇怪,中庭窄缩,眼神闪躲无芒,印堂却泛红光,连带着眉骨眼尾呈出富贵之相。这是此前病弱伶仃,突然转运了的面相。”三青笑了:“他弟弟长得好看吗?”无眉摇摇头:“三四岁,哪看得出什么,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这样一个小孩。”三青没出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拨弄起桌上的三枚六爻钱:“时来运转之相……这可不是人人能有的。”他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忽而道:“你再下山替我看着那人,我来好好想想这回事。”无眉站起身,点头答应了。临走之前,他指了指帐篷角落堆得整整齐齐的几个红木箱:“你在大扫除么?看不出,你竟然还有做这种事的力气。”“是要搬家跑路了。”三青站起来送他,“初九之前,你记得回来,我们搬到另一个地方去,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来江陵了,我们要前去迎接他。”无眉愣了愣:“谁?”三青淡哂:“皇帝陛下。”第60章幻-本心另一边,洱海六诏。果如江陵城主身侧的军师所言,六诏围城到了正好第十五天时,天公不作美,开始了连绵不断的暴雨。暴雨引发山洪,城中人时刻有突出反击的机会,这一众兵马接到了退兵班师的命令,退回上庭。花大宝一路都没找着玄龙的部下,几番周折,终于在他们退兵之际找对了地方。他生得一副番邦人模样,若不是玄龙恰巧碰到了,将他拎了回去,他说不定要被当成jian细捆进营中。花大宝道:“王爷,您别生我哥的气,那封信是我写的,他也警告过我,可是我没有听。”玄龙看他一副认错态度,只叹了口气,留他在营中做些杂事,只等这场战役之后一同回去见花珏。当时花珏让花大宝补发的那封信,其实玄龙回营之后便看到了,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因为一时心急做了蠢事。他会生气么?这么说他确实病了……玄龙后悔了,亦不知花珏究竟病况如何。恰逢战事不顺,班师之时,他几乎是心乱如麻地回了江陵。府中很安静,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