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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的斤两,玉非关并无恶意,我没想过杀他,哄你开心罢了。”无敌听罢,就要发作,可一旦发作,未免有打情骂俏之嫌,因此只当没听见:“对了,大哥,方才在南诏地宫内,我分明让一条小金蛇咬了,怎么还没有死?”无名听他讲了地宫中的见闻,待听得金罐镌有龙蛇纹,眉心微蹙,思索片刻道:“相传,南诏王阁罗凤,以龙蛇纹为饰。此蛇应是阁罗凤之物。据记载,‘南土有金蛇,大如中指,长尺许’,可以入药,活血解毒,治筋骨风瘫。咬你的这条小金蛇,想必正是书中所载的金蛇,此蛇极为罕见,虽有诸般奇效,却也能教体弱之人登时暴毙,总算你命不该绝,不然你这死法奇蠢无比,我还有许多事未了结,也未必会来阴曹地府陪你。”如此这般,各叙别后见闻,众人有说有笑,离了枫树林,当夜宿在蛊门。玉非关和玉铃香,拘了蛊门门主滕蛇和九如神教副教主玉有思,连夜整顿蛊门和九如神教的弟子,要将此处做为栖身之地,又与无名和庄少功商谈一番,说道他日必往阳朔造访庄家。无名教无心服下朝珠花,一宿未眠,施针煎药,为其调理脏腑,自是不在话下。无敌奔波数旬,连番苦战,实在累得很了,哪管得了这些江湖恩怨,洗漱罢,挨着枕头便沉入了梦乡。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再睁眼时,竟已至蒙化州的土知府邸。无颜守在桌前,对镜描眉画目,见他起身,摘下床侧龙门架上的大红缎子衣裤,一股脑掷给他,喜气洋洋地道:“二哥,你可算醒了,快把衣裤换了,好去拜堂。”无敌展开衣裤来看,却是一身新郎行头,侧耳倾听,远处闹哄哄的,似在放爆竹。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道:“谁要拜堂,拜哪门子堂,和谁拜堂?”无颜笑道:“自然是和大哥拜堂,二哥,以后我就要改口,叫你大嫂了。”无敌毛发尽竖,心知无名性子冷淡,又有许多恩怨未了结,即便果如庄少功所言,因连番云雨,对自己生了些儿女私情,也决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做这等荒唐之事。他把衣裤拿起又放下,就这么着,听天由命,不再庸人自扰,终有一日,他与无名成婚,一世不得翻身,也是水到渠成。如此恍惚一想,有些淡淡的认命的喜悦。可到底这一切来得太蹊跷,不觉又想起教段天狼羞辱的事,以及无名那衣不如新的高论。他心中一痛,也不知自己一身武艺,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为何到了这般田地。无敌自换上旧时衣物,端起兄长的架子,训无颜道:“啐,胡说八道什么!”无颜一笑,问道:“二哥,你往哪里去?”无敌只道是寻些吃食,把门推开,正撞见无名拎着食盒,自游廊逶迤而来。两个人在游廊中相遇,春日晴光正好,廊外池水潋滟,蜻蜓在荷尖瑟瑟地立着。无名含睇不言,把食盒打开,清粥小菜,一件件,摆在曲栏下的长凳上。无敌只扫了一眼,暗觉别扭至极,不由得刺了一句:“大哥,时至今日,我仍觉得有些像在做梦。也许我已经死了,登了极乐净土,置身幻境之中,也未可知。”无名听罢,轻轻地道:“无敌,我虽想与你共度一世,但我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一时我也不知,该如何弥补。不合时宜,说再多也是徒劳。你心底恨我,积怨已久,想要化解,确是不易。”无敌把头一摇:“哪有什么恨?庸人自扰罢了。大哥,这几日,我将你我的恩怨,掰开揉碎了想,我向你求的,始终是手足之情。只因我是个糊涂人,理不清,求之不得,就争风吃醋,以为是儿女之情。害得你也稀里糊涂,断了袖,还闹得人尽皆知。要你我成婚,这也、太怪异了!”“你也知道你是个糊涂人?”无名转头望着廊外的天光,眯起眼,惫懒地道,“世间情爱,本就经不起推敲。一见钟情,所钟的无非是才貌。日久生情,所生的不过是惰性。所以我对这情爱,一向不如何上心。是你惹得我动了心。你我相识十余载,你应该知道,我认定的人和事,难以改变。那么后果,辜负庄少功也好,未能周全你,伤了你也罢,你不愿承受,我便一力承受。你也不必胡思乱想,今日是蒙土知府的大少爷纳妾,并非是谁要你我成婚。我自不会勉强你。”无敌听了这番话,浑身松快了许多,可又有些不平,这王八到底是王八,道是日久生情不过是惰性,将儿女之情看得这般阴冷透彻,他当真死在地宫中,恐怕也未必能在其心上留下痕迹。“听大哥你说来,倒全是我的错了,说什么不会勉强,恁地委屈,怕不是欲擒故纵之计?”无名垂目道:“欲擒故纵,我没这份心。饭菜是无辜的,先吃饭,明日启程,回阳朔。”无敌见无名立在栏边,一发显得唇红齿白、眉清目冷,分明得天独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始终是孤零零的神气,似在自言自语,不由得心念一动,伸出手来,抚住无名的脸颊。他把拇指在无名的脸侧摩挲,触感光滑细腻,与他滚热粗糙的手掌相较,稍稍有些凉意。无名抬起眼睫,眸底微澜,目光如水,徐徐漫了过来,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良久,无敌才道:“大哥,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我是不行了!”无名似有所感,沉默须臾,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放空,一切尽在不言中。“这饭菜,瞧着就没些滋味,”无敌若无其事,收回手来,舒展身躯,撑了个懒腰,“大哥,听闻,蒙化州的吃食是一绝。去大理时,我让你诓至蛊门的堂口,也没吃着什么正经的吃食。我自出去逛一逛,才不枉来了云南一遭。告诉三弟四妹五弟,晚饭就不必等我了。”无名端详他须臾:“晚饭,无策说要包饺子,补一个团圆年,你不回来?”无敌浑身一凝,掩去眼中不舍,作不耐烦状:“每年都要包饺子,老爷早就吃腻了!”无名点了点头,不再看无敌,把饭菜收入食盒,径离了游廊,把无颜唤上,便去庄少功下榻的厢房,与无策、无心几个商议回阳朔之后的对策。庄少功见了无名,起身迎上来,关切地问:“无敌呢,醒了么?”无名道:“走了。”庄少功一怔:“去了何处?”无名令无策合了门窗,待众人坐定了,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