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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这一丑事,老爷将这丫鬟许给大少爷为妾。因而,今日大少爷成婚,不曾邀请诸位。”“鬼才信你呢,我二哥不懂风流,我几个同门兄弟,就属他最不开窍,他一向只盯着我大哥,梦呓时都嚷着,要把我大哥扔进放生池里去。他才不会送姑娘镯子呢。再说了,你家大少爷好厉害么,玷污了姑娘,还要纳人家为妾,有没有王法了?”“南疆不比中原,本就没有王法。家奴如同牲口,主人要杀要剐也就一句话。今日晌午,我见这丫鬟寻死,将她救下。她说她宁死也不嫁给我家大少爷,托我请你二哥和她见一面。我于心不忍,恰逢你二哥出来,便请他劝一劝这丫鬟。你二哥听了情由,却怒不可遏,闯入筵席大闹一场,要杀我家大少爷。我搬出你大哥的名号,好容易才把他唬住,他却掳走了这丫鬟。”众人听至此处,啼笑皆非,无敌分明是无名的契弟,一眨眼的工夫,却和蒙大少爷抢起丫鬟来了。无颜将信将疑,忍不住道:“大哥,你说人各有志,这下可好了,二哥志向远大,不但给你戴一顶绿帽子,和土知府的丫鬟私奔,还惹来了官兵!”“我在听。”无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全然瞧不出喜怒,惫懒地道。孔雀道:“我拦不住无敌兄弟,只得禀与老爷知晓。老爷说大少爷理亏,也非诸位的对手,不许大少爷来滋事。大少爷满口答应,径下山投了官府。官府有两个公人,之前来讨我家老爷的大印时,说见了几个武林人士,颇似在逃的乾坤盟余党。大少爷咬定诸位就是乾坤盟余党,这才引官兵上巍山来拿人。”“此事不能怪二哥,”无心听罢,放下饺子,冷静地剖析,“这蒙大少爷好糊涂。我等有武艺傍身,千军万马来了,也能全身而退。蒙大少爷引狼入室,却未必能善了——朝廷改土归流,早已视土知府为眼中钉,即便土知府交出了大印,朝廷也会另寻由头发兵。”无策也凝重地道:“三哥所言极是,当今皇帝是个顶有城府的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一来不愿失民心,二来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他最擅长的,就是派人挑起土官宗族争袭,或唆使土官相互仇杀,待土官气数尽了,才发兵征讨,以流官取而代之。”孔雀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诸位所言,我又何尝不知。我与无颜初遇时,她就曾问过我,夷人为何住在深山里。殊不知,南诏还在时,我等也住在繁华之地,只是渐渐地,让中原人撵上了山。这也不怪中原人,便是本地各族人,也时常彼此仇视,相互厮杀。就说南诏,若非先后灭了其余五诏,造下无数杀业,也不能一统大理。这或许就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了。”庄少功并非头一回逃难,有无名、无心等四劫在身旁,好歹从容了些。他听无心和无策说得在理,暗知土知府家已是危如累卵。他一行人在此耽误,官兵看见了,只会让蒙土知府落了窝藏乾坤盟余党的口实。何况,废除土官是大势所趋。就算令无名阻住官兵,他一行人离了此处,朝廷也会另派骁将,卷土重来。左右是无计可施,只得劝孔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随我等走罢。”孔雀把头一摇:“多谢庄少主的美意。我生于此长于此,我信奉的土主在此处,我家小少爷离不得我,我还有许多好弟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弃蒙家于不顾,远走他乡。我死后化作了鬼,也还要继续守护蒙氏的血脉,只要蒙氏血脉延续,南诏就不会灭亡。”众人为孔雀这番话震慑,只有叫上静养的蓝湘钰,随孔雀由蒙府密道离了土知府邸。这密道直抵巍山的山麓,此时已入了夜,众人往山上看去,只见山腰处浩浩荡荡地绕着一线火把,如一条火龙,井然有序,徐徐地往上游动,蔚为壮观。孔雀将众人送出了密道,转身就要原路折返,无颜却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别耽误了,”孔雀掰开她的手,“只要活着,以后定能相见。”无颜将他挽得更紧:“我留下来陪你。”众人均是一怔,想不到无颜平日里孟浪,却这般重情重义。孔雀看了看无心,对无颜道:“你并不属于此地,我不会为你离开蒙化州,你也不必因我留下。我曾为你去犯险救人,这是我对你的情。但在我心中,我的小少爷和弟兄们,远比儿女私情要紧。我这些话,在蛊门时,就和你三哥交代了。”孔雀说罢,不待无颜反应,一把将她推出密道,掰下机括,石板便将众人隔绝在外:“——诸位劫门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无颜连嚷带骂,照石板拍打一气,石板只纹丝不动。“阿姊,你不要意气用事,官兵寻不见我们,不会为难蒙土知府家的,”无策含泪拉住无颜,“你若是抛下我和大哥三哥,我们五劫当真就散了,也没人替我记着星星的数目了。”无心训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死缠烂打的女子,你是要把官兵引来不成?”无颜心中气恼,转过身,一巴掌就往无心脸上掴去。无心身形微动,并不躲避,俊美无俦的脸庞,登时红了一片,好在天色昏黑,没什么妨碍之处。无颜未料到,这一掌能落到实处,心疼地抬起手来,去抚无心的脸颊。无心却来了脾气,搪开她的手,不再理会她。如此这般,一行人打打闹闹,走得甚是匆忙,没有带马,只得凭脚力去大理府,再做理会。行至形神困疲时,就在道旁的林子中,寻了个僻静妥当之处歇息。夜里寒凉,各自取出行囊中的衣物,蜷在篝火旁,幕天席地睡了。众人之中,论武功,无名最佳。加之无心重伤初愈,无策武功不济,无颜是女子,众人便商定,由无名守上半夜,七圣刀首领阿若守下半夜,以免官兵或野兽来袭。庄少功心中烦闷,难以入眠。睁开眼,只见篝火旁睡倒了一片人,哪里还有无名的踪影。他登时慌了神,起身寻觅,肩头就是一重,转身看时,无名竟立在他身后。“你去了何处?”庄少功这才把心放宽了些,低声问道。无名一声不言语,伸出一根指头,指他头顶十余丈高的白皮大树。庄少功这才知晓,无名方才坐在树上,他脸上一热,忙不迭地问:“你困不困?困了就睡会儿罢,我左右是睡不着,倒不如来守夜。”无名点了点头,揽住他的腰,拔身携他一齐纵上树杈。这树杈生得十分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