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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楚汉。

终是回到了城中。

夕阳褪去余晖披上银白夜色。

李白和张良并排走在一座石桥上。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初怎么知道我记忆有失的”

“感知。”

“感知”李白疑惑。

张良站在桥边,指着桥下缓缓淌过的流水问道:“能看出这水的流向吗?”

李白点点头:“能,自西向东。”

张良收回手:“对,但不全对。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表面”

“这河道里其实有两条水流,明面上的这条自西向东,而深处还有一条暗流是逆流,自东向西。”

李白心中微震,突然想起以前狄仁杰曾告诉过他长安城里所有河流都是自西向东的流向,唯独城东石桥下那条河流底部有暗流,是自东向西。

“……你如何知道这底下还有暗流”

张良微笑:“声音,流向,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我感知到这河底还有暗流,就如同你的记忆一般。”

风吹落一片树叶,张良伸手接住:“当天地间所有言语的壁垒被突破后,世间一切没有什么会不在我的感知之内。”

李白看向张良的眼神异常复杂:视天地为一体,解万物为一音,这个人,究竟已经强到了何种程度

“那你为何要帮我”

张良转过头来:“因为记忆缺失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也十分好奇。”

“……那个小木盒是怎么回事?”

张良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只说人的所有记忆都可以通过它来找到。看起来,你像是还没打开它。”

李白点头:“是,不过……既然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你就这么随便给了别人”

张良一脸无所谓:“反正我又用不着,不给你还能干嘛?”

李白:“……”

“你一开始便知道我是谁”

“是,”张良点头:“那段时间你在楚汉,剑仙之名自有耳闻。”

“子房!”一旁传来一道喊声。

张良寻声而望,不远处一红发男子向自己走来。

李白看了一眼:“有人来接你,那我先走了。”

张良点头:“嗯,今日之事,多谢了。”

白影一晃,散入夜色无边。

居所。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桌旁人温文尔雅的侧脸。

刘邦撑头静静看着张良:“子房你怎么这么傻”

批评的言语确是异常温柔的语气。

张良无奈:“君上,良只是不识得路而已。”

刘邦轻笑起来:“又没让你单独走,跟着重言怎么都走丢了,嗯”

张良语塞:“我……”

刘邦轻声:“傻良良。”

“嗯君上你刚刚说什么”张良偏头,不慎撞进刘邦眼里,那人眼中是温柔到他看不懂的情感。

“我说今日与女帝商榷战事,她出兵助我,条件是我让出楚地十城。”

“嗯。”张良神色不变,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刘邦突然凑近张良,细细看着他的眉眼。

张良一惊,往后移开身子:“君上你作什么”

刘邦回到原处,笑道:“良良真好看。”

张良无奈:“……君上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良良。”

刘邦满脸委屈:“可我觉得良良好听啊。”

张良语塞。

张良一直不是很懂,为什么明明在外人面前杀伐果决天生威重甚至是不择手段的流氓君主,在自己面前有时候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各种卖萌打滚无理取闹。就算是在关系不错的韩信面前,他也只是恩威并施时而亲切而从没这样过。难道是因为自己不通世事好欺负?

张良叹了口气。

“良良为什么叹气”

“因为我不懂。”

“不懂什么”

“人世间的情感。”

刘邦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张良是天上的神明下凡,不染凡尘,来此只是为助他一臂之力,助完之后,神明便会再回到天上去。

人能拦得住神么?

“良良……”刘邦一瞬失神。

“怎么了?”

“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

“这世上所有人的聚散离合不过缘命二字,缘命若在,便不散,若不在,便散。”

虚无缥缈的回答,什么也抓不住。

“良良,我能……抱一下你么?”

张良既是惊讶又是疑惑,犹豫了一阵轻轻点头:“好……”

刘邦从身后缓缓抱住张良,怀中温暖的身体让他有一丝慰藉。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明明学富五车经天纬地,有着令天下震颤的能力,却又不通世事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你说他聪明不行,说他傻也不是,真是……无奈啊。

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感情的,刘邦自己也不知道。

有时候跟韩信喝酒喝到半醉,迷迷糊糊喊出张良的名字,韩信说子房他不是一般人,君上你这是何苦

刘邦说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邦懂,韩信懂,萧何懂,唯独张良不懂。

有时候想让张良懂,有时候又不想让他懂。

太复杂了。

刘邦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到张良的脖颈处。

细细密密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张良只觉一阵酥麻,伸手想动一动,却被抱的越发紧了。

张良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是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

夜色很长。

第7章【六】

“进入摘星楼第五层的考题”长胡子老者对着年轻的西洋人微微一笑:“去长安城郊的河边找那里的老船夫吧,他会给你答案。”

夕阳是时间最美的馈赠。

马可波罗是这么认为的。许是因为儿时在意大利叔父总喜欢和他在早晨骑马,在傍晚给他讲故事,他爱极了朝阳升起和夕阳西下时万物沐光辉的场面。

彼时自家有一块大草原,自己总喜欢趴在上面看路过的小瓢虫爬过自己指尖。络腮胡子的叔父身着夹克衫腰别单枪,骑着老马向自己缓缓踱来。晚来夕光在他身后晕散开,叔父像极了油画中上个世纪的军官。

那是再也难忘的记忆。

“如果一定要在一个时间段去找那位老船夫,为什么不在傍晚去呢?”

河岸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芦苇,尽管还没到开花的时节,幼嫩的香气依然飘荡开来。

马可波罗在岸边乌青色船蓬的小船上找到了半醒半睡的船夫。

年过半百的老人听了马可波罗的来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很简单,让我心满意足就行。”

看着年轻人不解的神色,老船夫嘿嘿一笑。微凉晚风从他半缺的门牙中溜过,老船夫眼角的皱纹堆起:“我这一生,游过五湖四海,走过名山大川,喝过不少美酒,赏过不少美人,曾年少轻狂妄图与天地同辉,也曾求一宁静醉卧高楼看月光。不爱钱财不爱官位甚至……也算不得爱家吧。”

老船夫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浪荡了一辈子,也一事无成了一辈子,回到家乡爹娘早已死去,而自己也无妻无子无女。有人想给我说媒,我想想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

老船夫摇摇头:“寂寞是种□□,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