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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接着道:“此来长安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与女帝协商出兵事宜,如今协商已定,兵甲可调,不日我们也将离开长安,只要安全抵达楚汉就行,刺客是谁有什么目的,其实并不重要。”刘邦叹口气:“孤征伐楚汉这么多年,仇家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和刺杀经历不下百场,身上刀疤数十,今日这场刺杀,也不过就那么回事了。凡想挡孤的人,来一个孤便斩一个,至于挡道的人是谁,为什么想挡道,孤不是很有兴趣,因为他们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今日有一点让孤很高兴。”张良不解地看他。刘邦笑笑:“那就是,那支短箭袭来的时候,良良会想帮孤挡。”“臣解君危,良之职也。”刘邦静静看着张良,眼神深邃到让张良疑虑。“良良你懂世间万物之语,那你懂不懂这里”刘邦伸手指着自己的心:“我不想听这个。”“……那君上想听什么”“你过来。”张良迟疑着走过去,刚至面前便觉腰间突然一重,眨眼间自己便倒在刘邦身上。那人俊朗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呼吸拍打在自己脸上,张良慌乱起来,欲起身却又被腰间的手狠狠按回去。“君上,这,这……”“良良我心悦你。”张良一愣。“没听清楚吗,我说我心悦你。”我不喜欢花,也不觉得花好看。在我心中花既脆弱且无用,何况我这人本就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但我十七岁时偶然见到的一个场景,却突然让我觉得花很漂亮。时维九月,序数三秋。山林中古寺幽深,清风荡漾。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迈过一步步石阶。刚与街边混混一番恶战,满身血污的我看起来很是不堪。不过还好,此时古寺里没什么人。其实就算有我也不怕,我刘季一向厚颜无耻,会在乎区区恶言为什么会来此处,我也说不大清楚,大概还是有点难受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会。石阶两旁摘种了许多桂花树,从底部一直延伸到寺庙门前。淡黄色的桂花夹杂香气纷纷扬扬落下,我一时觉得这气息还是有点好闻。登上最后一层台阶,我终是瘫坐在地。本想好好休息,然抬眼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寺庙前的桂花树下,十四五的男孩捧书静立,桂花徐徐飘落,撒在那人书上,衣上,以及他柔软的白发上。他一动不动,静若与世隔绝。见有人来,他微微偏头。蒹葭倚玉树,素素松下风。问君从何来,只疑天上人。对上他的双目,我不由呼吸一窒。宁静澄澈的目光仿佛看进我心底。明明有点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画面,我却不知为何还是欠揍地开了口:“喂,那个谁,过来拉我一把,我走不动了。”本以为他会走开,却不想他看我一阵收了书向我走来。他向我伸出手。那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很干净。我一瞬间竟然害怕弄脏了他。然他没给我过多反应的时间,使力一把拉起我,继而转身离去。我怔住,一时忘了追赶。后来过了许多年,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各种各样的嘴脸,却再也没有见过如他般气质清澈如神仙的人。有时候会想起他,却只能叹口气。突然有一天,郢都最繁华的大街上,一群地痞流氓围住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气度不凡,却一脸迷茫捧书站立,我不由好笑,谁家的书呆子出来闯祸了?那人突然偏头看向人群外的我,我一愣,心恍如漏跳一拍。白发,单镜,捧书,以及不入世俗的气息。是他!简陋的木屋里我递给他一杯茶。“你叫什么名字?”他微微一笑,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张良。”“求你……救他。”“任何代价”“任何代价。”“他魂魄已碎,即使召回也只能转世重生了。”“……要多长时间”“不清楚,可能十年,可能几十年,可能几百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忘了,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帘外雨潺潺,秋意阑珊。青衣人转身看向窗外,只留给狐妖一个萧萧背影。狐妖低低开口:“是不是所有人转世后,都会忘却前尘”“是。”“我想记着他。”青衣人转过身来,看着神情黯然的狐妖好笑道:“你不过世间一凡物,凭什么逆天改命”“西海有木曰往生,伐之筑盒,可存前尘。”青衣人挑眉:“你想用往生忆封存你的记忆”“嗯。”“也罢,我就再帮你一次,至于来世,往生忆能不能回到你手上,那便是天意了。”“天意……么。”李白猛地惊醒,额角渗出细汗。翻身坐起,却是片刻怔然。晨光熹微。半开的窗外传来鸟鸣声。他偏头看了看泛白的天空,以手扶额,闭眼叹息。梦中的场景真实到让人害怕。神秘的青衣人,千年狐妖,潺潺秋雨,以及……往生忆。依然跟以前一样,什么都记得清,唯独记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他伸手往自己枕边一阵摸索,那里有个叫往生忆的小木盒。狄仁杰因忙于调查刺客一案,暂时无暇顾及它,便将这盒子还给了自己。而此刻,那叫往生忆的盒子安静地躺在自己手上,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西海有木曰往生,伐之筑盒,可存前尘。”千年狐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青衣人是谁,千年狐是谁,我……又是谁李白吗?李白突然乏力地笑了笑,靠在床板上。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迷茫,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惆怅,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张良说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而记忆可以从往生忆里面找到。这些梦境是自己以前的记忆吗,一段比一段悲伤。跟李白的多么格格不入。当这些记忆全部找回时,我还是现在的李白吗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在你不知道真相时,你拼命地想追逐真相;而当真相一点一点在你面前被揭开时,你又因为真相本身而恐惧退却。我终究不是神仙,做不到那般肆意洒脱。李白突然很想狄仁杰,如果现在那个人在自己身边,他一定会用强大的逻辑思维帮自己判断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哪些该接受,哪些该扔掉。而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因胡思乱想而不知所措。以前对这不解之谜,都是李白豁达,狄仁杰忧心。而实际上呢?那人看似忧心,实则豁达;自己看似豁达,实则忧心。他是洞若观火的神探,而自己是多愁善感的诗人。诗人最易多想,也最易动容。哪怕路边老叟的一声叹息,在诗人眼中也是笔墨春秋。这算不得优点,却也不是缺点。这是本性。与生俱来的本性。李白啊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