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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萧好了?”沈玹笑了,伸手将吃饱喝足的孩子抱了过去,又替萧长宁掩好衣物,说:“姓沈,名字你定。”萧长宁不想将孩子交给奶妈喂养,好在自己奶水还算充裕,只是被孩子吮得发疼,便揉着胸前笑道:“名字我想了十来个,总是不能决定,待会给你看看,我们一同商议。”想到什么,她又低笑着说:“其实桓儿赐她的封号就挺好,永乐永乐,永远安宁快乐。”沈玹伸指抚了抚女儿带着奶渍的小嘴,又倾身在萧长宁唇上一吻:“不急,慢慢来。”萧长宁闷笑着迎合他,直到险些将襁褓中熟睡的女儿弄醒才罢休。萧长宁重新哄着女儿入睡,这才疲惫地叹道:“生孩子本就艰难了,奶孩子更难。”“那便不生了,有女儿一个便已足以。”沈玹将孩子放在摇篮中安睡,这才重新回到榻上拥住萧长宁,在她耳畔低语,“那样的痛,我舍不得你再受第二次。”萧长宁骂他‘傻子’,心里却甜蜜无比。两人正腻歪着,门外方无镜的声音响起,带着少有的凝重道:“厂督,苏棋抓到了,可要立即审讯?”萧长宁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苏棋’是谁。她问沈玹:“那个以良弓贿赂你的人?”沈玹点点头,眉眼中的温情渐渐退为冷静。他摩挲着萧长宁的脸颊,歉意道:“等我一会儿。”萧长宁向来不干预他的公务,便豁达道:“你去吧,我再睡会儿。”沈玹在她额上一吻,这才沉着脸出了门。苏棋果然被关在东厂牢狱之中,沈玹隔着幽暗的铁栅栏审视他,只看得见他穿着干干净净的锦缎绸衣,身形年轻清隽,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模样。见到沈玹到来,黑暗深处的苏棋僵立了许久,这才缓缓挪动步伐,朝沈玹走来。沈玹拧了拧眉,冷声质问:“你送本督的那张弓花纹繁复,唯青州周家独有,你究竟是从何得来?”方无镜在一旁威吓:“说!否则弄死你!”苏棋似乎被吓到了,脚步一顿,许久才继续迈动步伐,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他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走得十分艰难,等到黑暗的阴影从他身上一点一点褪去,露出一张年轻秀气的脸来,沈玹不禁微怔。那是一张十分陌生的面容,陌生且温和,却满脸是泪,就那么睁着一双湿红的眼睛,隔着铁栅栏望着沈玹。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眼神?沈玹形容不出。他只知道自己看着苏棋的眼睛时,胸腔没由来闷疼,像是揭去血痂,露出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过往的记忆喷涌而出,在他脑中交叠闪现。良久,苏棋含着泪绽开一抹笑容,扶着栅栏轻声道:“哥……”霎时,沈玹的瞳仁猛然一缩。……孩子百日宴那天,刚巧是越瑶和温陵音成婚的日子,双喜临门。不过,那两人磕磕绊绊许久,总算是修成了正果,萧长宁也是挺为他们开心的,虽然因为女儿的缘故没有亲自参加婚宴,却是送去了一份极大的厚礼,以示祝福。三年后,萧长宁再次怀孕了。那时永乐郡主已是满院子疯跑的年纪,被东厂四大役长宠坏了,横行东厂无人敢拦,连林欢叔叔的东西也敢抢着吃。萧长宁坐在院中,望着女儿跨在吴有福脖子上当马儿骑,不禁乐了,伸手拉了拉沈玹的袖子,问道:“孩子即将有弟弟或meimei了,怎么最不开心的反而是你?”沈玹回神,无奈道:“并非不开心,只是舍不得你受苦。你生永乐那会儿,太令人心疼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会容易许多。”萧长宁说着一些自己都没底的话,又道,“何况永乐是个女孩儿家,将来不缺宠爱她的人,能学两招防身的招式便可,你那身本事还是需要个男孩子来继承。”她眯着眼笑得甜蜜又幸福:“有你陪着,我不苦,挺好的。”同年,京师还有两件大事。其一,成婚三年的越瑶先萧长宁一步生下麟儿;其二,宫中兢兢业业批阅国事的少年天子告假一月,特来向萧长宁辞行。听闻萧桓要出宫游历一个月,怀着三个月身孕的萧长宁好奇道:“怎么想起要在此时出宫?莫非是臣子们逼你娶妃逼得太紧了?”十八岁的天子身形挺拔,笑得内敛温润:“三年期满,有些事,必须要去做个了结。”他一提及三年,萧长宁便想起那传言中在山寺修行修行祈福的皇后来了,不由笑道:“也好。”萧桓点点头,朝沈玹道:“朕不在的日子,宫中内外之事,就有劳沈提督和温指挥使费心了。”他姿态豁达,言语潇洒,已不复当初战战兢兢、夜不能寐的多疑模样,颇有帝王风范。“舅舅,舅舅!”永乐郡主在吴有福脖子上咯咯笑着,手里还挥舞着从林欢那儿顺来的糖葫芦,朝萧桓脆声道,“骑马马!”萧桓走过去抱住她,轻而易举地将小姑娘举过头顶,逗得她哈哈直笑。廊下,萧长宁与沈玹安静地交换了一个吻,执手相望,俱是微微一笑。“我爱你,沈玹。”“嗯。”“嗯什么嗯?”“嗯就是……”沈玹将她拥入怀中,眉眼深邃,沉声说,“我更爱你,长宁。”(全文完)第75章番外沈七洛阳苏姓世家有一名纨绔公子,十六那年当街策马,不幸从马背上跌下撞到了脑子,醒来时性格大变,竟是收心敛性做起孝子,每日除了读书便是练箭,乖巧得如同换了一个人,苏家二老俱是老怀大慰。谁也不曾料到,苏棋的皮囊未变,里头的灵魂却不再是当初的洛阳纨绔。沈七从这具纨绔的皮囊里醒来时,其实脑袋并不清明,记忆模模糊糊地如同雾里看花。他总是夜复一夜地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总是重复出现同一批人……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少年轻轻地揉着他的发顶,低声说:“别担心,阿七,哥哥送封信就回来。”有沉静漂亮小宫女红着脸看他,说:“阿七,你成婚那夜穿的新衣,我已经替你做好了!”有血,有冰冷的月光,有胸腔上穿心的疼痛,有深深的无法消弭的执念和不舍……每次从模糊难辨的噩梦中惊醒,苏棋总是满脸泪渍,难受得无法呼吸。苏家的人告诉他,他叫‘苏棋’,是洛阳权贵之子,家中父母健全,还有一个嫁给京师高官为妻的jiejie……可不知为何,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并非‘苏棋’,唯有梦中那股子真实的痛和不舍,那一声声催人断肠的‘阿七’才是他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