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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萱被她话里的深意惊到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勾陈,异样的眩晕让她脚底发软,她咬着发白的唇,明知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仍旧侥幸问:“他去了哪里?”艳鬼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是去了哪里,是永远消失了。”气窒住,她压下胸膛中因为那剧烈起伏之下的推人及己的恐慌问:“为......为什么?”艳鬼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乎像一种天罚,他在一夜间老去,满头白发,之后的半个月他受尽了折磨才去了,rou身化为尘土,青龙刀也锈迹斑驳沉在这片湖底,我一直以为将来是我先他一步离开,可是谁知道,他却早早地将我弃在这世上。”“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她抬起手指着那片晶莹的湖水,手指颤抖着垂下。宋云萱却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她握住艳鬼的手,目中是坚决的光芒:“夫人,你不会见不到他的,青龙还会回来的,我们是刀魂,刀魂永生不灭。他就像我一样,我苏醒之前,勾陈也是锈迹斑斑,我想不久之后,他就会重新出现了。”宋云萱眉宇间轻松的神色像一根刺灼痛了她,艳鬼在心底轻叹,到底还是个孩子。将最后一份隐秘深埋,艳鬼轻轻道:“小萱,我是楼无月的后人,楼氏的遗志是赎罪,六姓的一切悲剧都是由于先祖信任不该信任之人造成的,六姓手中有关龙脉的秘密是当年卫峥嵘起杀心的直接原因。”“你可知江湖上有一个比灵犀宫、夜月还要隐秘的组织——天朽阁么?”“嗯。”“天朽阁是当年卫峥嵘秘密建立的,为的就是在全天下寻找失踪的六姓后人,六姓手中握着的是有关龙脉的秘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天朽阁也几经易主,他们到底是不是还在为皇家谋事已未可知,但我绝不能让天朽阁知道龙脉的秘密。”“我要毁掉龙脉,”艳鬼说出自己的计划,“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找到所有的六姓后人以及他们的绣衣使。”“当年金淮将有关龙脉的线索分成了六份,”艳鬼将宋云萱握着勾陈的手执起,告诉她,“那线索就在绣衣使手中的六把刀上。”宋云萱盯着勾陈刀身上那繁复的花纹,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冶神刀鉴!她忍不住看了庭夙一眼:“可是玄武刀和朱雀刀不见了。”“是,如今白虎弯刀在怀英手里,他告诉我,腾蛇被他藏在夜羌王庭只等永宁亲自去取,青龙......在我这里,你也在,那么下落不明的只有玄武和朱雀。”“五十多年前,灵犀宫先代宫主天枢尚且在世,天枢手下有一少年也叫裴澈,他容貌极为俊美剑法超绝,是先代手下最厉害的杀手,后来裴澈在一次出任务时中了敌计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他十七岁。”“十七岁......”宋云萱下意识地呢喃这个数字。艳鬼已知那件事宋云萱已经知道了,她道:“先代宫主去世后,我接手了灵犀宫,那年厉鹘生带着年仅六岁的裴澈出现,天枢宫主擅丹青,宫中曾有当年幽冥七杀的画像,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六姓后人,十一年后,他的容貌和时间开始停留在十七岁,那时,我便知道,他和我又不一样。”艳鬼目光复杂,声音里亦有着迷惘与不安:“六姓后人之中,我和永宁都是rou体凡胎,怀英被腾蛇白虎救之前也只是普通凡人,但裴澈不是,他是江卓之后,却有不死之身。”“小萱,厉鹘生因为他的不死之身,才用孔雀墨利用了他,不死之身只有绣衣使才有,这一点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不是么?”宋云萱沉默不语。艳鬼眺望着远处的某一点道:“见到怀英之后一切越发验证了我的猜测,当初是腾蛇、白虎的献身让怀英得以活下来甚至活到现在......小萱,我并非想怀疑阿澈,只是不得不怀疑,你知道五十年前的裴澈是因为什么任务而死的么?”“他奉先代之命前往捣毁天朽阁。”艳鬼凝视着她,将她所有神情都看在眼里,慢慢说道:“没人知道他是怎样陷进天朽阁的牢笼的,但再次归来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裴澈了。”手心里早已渗出冷汗,宋云萱脸色极为苍白,声音透着几分缥缈与淡漠道:“......夫人的意思是说少主其实是天朽阁的人,为了天朽阁,他杀了朱雀?”“......那不可能,少主当时只是普通人吧,普通人怎么能杀得了绣衣使者?不是我自负,普通人根本近不了我们三丈之内,除非我们互相残杀......”她猛地住口,瞳孔猛缩,随口而出的假设却如冰水从天灵盖上浇下,冷得人心肺直颤。没有人能杀绣衣使者,除了他们自己。艳鬼默了默道:“那次任务只怕极为凶险,所以,以保护他为使命的你肯定在现场。”“不!不会的!”她摇头否认。艳鬼眸光噙着一丝怜悯与愧疚,悲伤而无奈:“你是江家的绣衣使,如果阿澈出事你定然会出现。”“不!不可能!不会是这样!”她死死握着勾陈,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她可以杀人,她可以惩恶除jian,可她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将自己的刀转向自己的朋友和伙伴,她这双手、她手里的这把刀还没有沾染任何无辜人的鲜血。可是她清楚地记得,曾经的勾陈上除了斑驳的锈色还有洗不去的血迹。那一层又一层的血迹是谁的呢?是朱雀,还是金家、傅家的后人?宋云萱怔忡地看着自己的手,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模糊的场景:她握着刀毫不留情地斩进面前一人的胸膛,身后有人怀抱住她在她耳畔留下温柔的赞许:“你做的很好。”那声音像极了裴澈,只是更冷更无情。当初在皇宫看到那人的眼睛时,那心头一闪即逝的疑惑突然与心中猜测隐秘地契合起来。“小萱,当年是你和朱雀、玄武保护江傅几家的后人,现在玄武失智,朱雀已故。勾陈,我找你回来并不是想讨伐什么,我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真相也告诉我。”宋云萱只觉头痛欲裂,她苍白着脸,苦笑:“真相?什么真相呢?我听从裴澈的命令杀了朱雀?还是我为了裴澈杀了朱雀么?”“夫人,你猜错了,你知道么,我这里残留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指着自己的头颅,告诉艳鬼,“上辈子我是夜月的人,在夜月我有一个称号是女刹。”艳鬼怔住,宋云萱又道:“上辈子我死在一个名叫江爵的人手里。”“江爵......”艳鬼记得裴澈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