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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出了不少细屑,但都被这层银辉屏障挡住了,没有伤到我们分毫。这阵石雨来势汹汹,但去得也快,而等它停的时候,云霄也来到了我们跟前。他看上去极为恼火,沉眉肃目,脸色阴沉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可一对上我满含着抱歉和心虚的笑容,那眉眼间的怒气就在瞬间化成了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两个是存心来拖我后腿的吗?刚才我差点就能追上江简了,偏偏你们两个好死不死地出现在这,我真是……哎,你们两个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啊?”不用想,他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一定是“连杀了你们的心都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讪笑不已,刚要开口说些讨好之言,半山腰处就再次传来了一阵惨叫,这下子不仅是我和云霄,就连刚才被我揪着衣襟转悠了半天转得头晕脑胀的阮明严都清醒了过来,和我们一同循声望过去。“怎、怎么了?”那声音太过凄厉,吓得我的心都差点蹦出喉咙口外,下意识就往云霄身边走了两步,“发生什么事了?”“魔气。”云霄定定地望着半山腰,神情凝重,“是魔修。”魔修?!“魔修在半山腰干什么?”我转头看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感觉正在缓缓上升,“还有刚才那阵惨叫,是、是谁发出来的?”“这里是誉山脚下,”阮明严也和我们一样死死盯着那处山腰,面色惨白地喃喃低语,“是誉青派的弟子……”誉青派?……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三个字?对了,小楚曾经跟我说过,说是这云州的十大仙门中就有一个叫做誉青派的,此派的掌门人正是那日在上暄城以银针偷袭于我的岳合壹,再加上誉青派与澜剑门似乎并没有多么好的私交,所以小楚在提起他们时是很是不屑的。誉山脚下,誉青派,仙门……弟子?刚刚那声惨叫,是誉青派的弟子发出来的?那、那岂不是——“我们上去看看,”相比起我和阮明严的惊疑不定,云霄要沉稳多了,他伸手拔/出一旁插/入地面的封魔剑,就收剑入鞘,对我们道,“声音是从上面传出来的,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走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阮明严自然没有异议,而当我们以瞬移之术跟着云霄到达半山腰时,惨叫声已经停止了,方才那阵魔气也随风而散,只有几缕黑气飘在周围,显示着刚才曾有魔修来过此地的事实。那黑气随着山风飘来荡去,随它一同朝着我们飘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头往前看去,想看看那个血腥味飘来的源头是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云霄先我一步捂住了我的双眼,并且把我往他怀里带了过去,以一股大力抱紧了我,按着我的头不让我动弹半分。“不要看。”他的声音很坚定,若非他停顿了半晌,并且有源源不断的血腥味顺着山风飘来,我恐怕都会产生一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他已经死了,没什么好看的。”我被云霄按在他的怀中,他的手很有力,胸膛也很暖,甚至有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从他的胸膛传来,一切都很平静,没有震惊,没有颤抖,没有愤怒。可自始至终,我的头都没能抬起来半分,看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样一幅场景。那一天,云霄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云霄不让我继续再问,只说我知道了并无好处,阮明严也是缄口不言,无论我怎么追问都不开口,伴随我的除了黑暗和云霄温暖的怀抱之外就只有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给我一种浓厚的不祥之感。而今天,当阮明严问出刚才那番话时,浮现在我眼前的第一个场景就是那一日半山腰处的场景,满目的葱茏中夹杂着的浓厚腥味,浓烈得让人作呕。“那天,云霄及时捂住了你的双眼,所以你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阮明严显然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支着头,望着窗外暮色笼罩的街道,神情郁郁,“可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仙门弟子的惨死之状……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见我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告诉我?是……是那个人死得很惨?”他叹了口气:“很惨。”“有多惨?”“惨到我不能告诉你。”他道,正眼看向我,“不过花朝,虽然那一天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相信你心中是有数的,这还只是一个魔修搞的鬼而已,仅仅是一个。”他着重强调了一遍,“这四十多年来,魔修蛰居于长印山中,仙门大概以为他们已经不成气候了,翻不起什么大的波浪,所以从没有多加关注过,可是我生于长印山,长于长印山,魔道现在是什么光景,大概没有人比我要清楚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有密林阻隔,瘴气阻碍,可还是不断有人为欲入魔,为恨入魔,为恶入魔,魔修的数量要远远超出仙门的预估。在从前,还有红夭压着,有密林挡着,有金仙镇着,所以魔修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呢?江简失踪,红夭又亲自带着大批魔修出了长印山,开始在云州兴风作浪,每天都不断有人死去,或是魔修,或是仙门弟子,甚至有几处地方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没有自保之力的小门小派一旦遇上魔修,那就是个灭字。我真是搞不懂啊,为什么这世间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想要破坏这一份安宁?仙门也好魔道也好,都是这样,都有心怀不轨之人,都喜欢在这凡间大兴风浪,这云州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安宁下来,成为一片乐土之地?世外桃源……我也好想找个世外桃源啊,从此隐居起来,再不问红尘世事,摈弃一切烦恼……”“然后你就又会觉得生活怎么会如此无聊,巴巴地跑来找我,让我给你几个活干。”云霄冷笑着从一旁走来,“真是吃饱了撑的,前几天阮轻萝哀哀求你别再趟这趟浑水时,你义正言辞,说得好像这云州缺少你就会天翻地覆一样,怎么今天又退缩了,想去找世外桃源了?你闲得慌?”“我这哪里就叫做闲得慌了?”阮明严就睁大了眼,辩解道,“我这叫忧州忧民!魔道重出是事实吧?云州大乱是事实吧?仙魔混战也是事实吧?我只不过感叹一两句而已,怎么就成了闲得慌了?”“大白天的不开茶馆反倒跑花朝这唧唧歪歪,不是闲得慌是什么?”“我倒是想开茶馆,可也得有人来喝是不是?现在正是农忙时分,本来就没多少人有闲工夫来我这喝茶,云州又这么乱,琴老爹也不来了,能有人来喝茶就怪了,没人喝茶,我这茶坊开给谁看啊?开给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