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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瘦削男子。还是个不抗揍的。☆、第30章等二人终于抵达花满楼时,时间已过去大半,日头渐渐西沉。花满楼不愧是花满楼,才入了花满楼的大堂,便闻到阵阵浓郁的花香,便是这大堂之中也多为鲜花装饰,这番造景可谓是及其壮观了!然则二人毕竟第一次来花满楼,或者说第一次进入这种风月场所,对这里的门道规矩都只是道听途说的一知半解。才进来没走几步,便有一个衣着薄衫浑身清凉的女子挥着小手绢迎了上来,“哎哟,二位公子!您二位可是第一次来花满楼?”说着话的时候,这女子还特意地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娇笑着招呼二人。当这满身香气的艳丽女子扑上来时,陆赫青整个人都僵了僵了,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苗青澜身后,将苗青澜推了出去。苗青澜即便改了男子装束,但终究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少女,她哪里见过这般孟浪的人,即便是女子也令她不自主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动了动嘴角干笑了下便朝她摆了摆手,又做了个听曲的动作。眼前这个艳丽女子倒是个聪慧的,一瞧便知这是要上去听曲儿。晓得这二位怕是不想出声有什么隐情吧,遂风情万种的笑了笑,将二人请上楼。还真别说,这花满楼着实是大。从外面看并不如何,只有进到里面才知这花满楼当真是不得了啊!花满楼上下共三层,每一层都是鲜花铺就,地上红红粉粉的撒了一地花瓣,每一层的香味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浓郁的花香,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脂粉香气。女子名唤翠莲,是花满楼的红牌,见过的富家子弟也是多不胜数,只是这红牌有红牌的规矩——那便是从不随同外出。自然有许多姐妹接客也是出门的,这些姐妹们每回回来都要炫耀一遍自己在外的见闻甚至是恩客家中如何如何富贵,自己又是如何得宠……甚至都有人做梦幻想自己进了那等大门,日后享受富贵,再不用如今这般徘徊在多个男子之间。翠莲对此嗤之以鼻。翠莲本是高官大户之女,奈何一朝犯事,父亲被打入死牢,家也被抄了。她便沦落至此,辗转于男子中间,卖笑,卖艺,卖身。外间事她并不想再去沾染,只想着在此混沌度日了此残生便罢。苗青澜听得出神,她隐隐记得前些年确实有个大官被抄了,但是当时毕竟她尚年幼,并不知晓个中细节,只能感叹女子的不易。很快,翠莲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这是一个飘满紫色纱带的充满梦幻的女子闺房一般的客房。三折屏风上镂空雕刻着一副仕女图,对面墙上还挂着一把琵琶,墙角摆放着一架桐木质地的古琴,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在屋中,若隐若现地。苗青澜当先一步来到了屋中央的小圆桌前,脑子里拼命地记忆着自家阿爹的坐姿,有模有样地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陆赫青也跟着进来坐下,自顾自地洗了杯,为自己和苗青澜斟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二位公子,便由奴家为您弹奏一曲吧!”她抵着锦帕,低眉敛目笑了起来。翠莲洗净双手之后,取下了墙上的琵琶,抱在怀里。她微低臻首,穿一身蓝色齐胸束腰薄纱裙,白皙的素手轻轻按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便跳跃出一串动听的琴音。那琴声如梦似幻,又仿佛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将苗陆二人带进了她的情感世界中——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这般轻拢慢捻抹复挑的指法,令苗青澜看得直发愣。心里忍不住便惊呼:都道风尘女子只会以色伺人,岂知她们在音律一道的修为可谓精湛。纵是被誉为杭城第一才女的苗青珠的琴技,碰上了翠莲,也是只能大败而归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一曲听罢,苗青澜叹道:当真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正神态悠闲,兴致盎然的听着曲儿,突然琴声便戛然而止,苗青澜猛地睁开了眼看过去,打断翠莲拨弦的是一个大腹便便又满身酒气的男子。“翠莲、翠莲姑娘,翠莲姑娘你不是说自己病了吗?怎的,这会儿病好了给两个公子哥弹琴了?你……你这是不把我王大富放在眼里吗?嗯?”醉气熏熏的中年男子一手还提着酒瓶子,一手已经不规矩地抓在了翠莲的手腕上。那张横rou乱飞的脸上,盯着翠莲的绿豆小眼里满是yin邪之光。喝醉了酒的王大富此时动作有些不稳,抓着翠莲的手劲也颇大,才一抓,翠莲手腕上便多了一条红痕,看着竟然很是触目惊心。这人喝醉了酒,踹开了他们的房,进来便想要拉走翠莲。翠莲似乎很是瞧不上这位王大富,被他抓住了也是冷漠地看着他发酒疯,贝齿轻咬红唇,面上渐渐现出了不耐和不屑。不耐?苗青澜这才仔细往那个王大富看去,竟是一个满脸横rou,相貌粗鄙的中年男子。绿豆眼,香肠嘴,真是看一眼都嫌辣眼睛!更何况此时喝醉了酒,满脸酡红的样子看上去更是令人满心不适。他一张嘴便是一股漫天的酒气腾出,熏得苗陆二人都是几欲作呕,更不消说正对着那张臭嘴的翠莲。“放手!”陆赫青恼怒此人出来搅了他和苗青澜难得的约会,上前一步便一把抓住了王大富的肥手,用力一甩便将他抛了开。他这夹带了怒气的一甩,将王大富摔进了一堆妆奁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得不少人跑来围观。这边动静是越闹越大,甚至都惊动了老鸨,几个高大的龟公围上来一脸凶恶的瞪着他们。苗青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儿才闹出这点动静,这位老鸨倒是来得快。“哎哟,这不是王公子嘛!这是怎么了呀!”面上涂满了脂粉,头戴一朵大红花的老鸨挥着帕子扭着腰便迎了上来,她本是想要将倒在妆奁堆里的王大富搀扶起来的,奈何总是她膀大腰圆,使出浑身力气却也扶不起肥硕的王大富,尴尬的笑了两声又道,“王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呀?有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啊,怎的就……”说着,她又为难的环顾了一圈,发现屋内的二人是个生面孔,翠莲的手腕之上被抓出了一条鲜艳的红痕。老鸨何等眼力,这一看便知是王大富送上门去挨揍了。但是王大富毕竟是她花满楼的常客,比起这二位生面孔来说,却是要紧的多了。只是……一想起这王大富的混性来,老鸨又是一阵抚额。这都造的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