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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站在她跟前对她微笑,然后似乎要张口说话。可是她一张口,就见鲜血一股股地从口中流了出来。凝玉表情诧异地低下头去,血在瞬间湿了她的衣襟。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笑容诡异森冷…碎琼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原来又是一场梦。她翻身起来,才发觉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不禁一阵阵地颤抖。窗外夜色浓重,树影稀疏地映在窗纸上。她在月下瞪着自己的双手,这双白净的手,沾满了凝玉的血…胃中猛地一阵翻腾,碎琼跪在地上干呕,直到喉咙嘶哑,泪流满面,却什么也呕不出来。碎琼坐在地上好半晌,房内烧着炭炉,可是她却感到一股悚然的寒冷,仿若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醒着。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出房门。庭院里寂静无声,不远处的一间房里却亮着灯,那是独孤残雪的卧房。她轻轻地走到他的房间跟前,手慢慢地抚摸上窗纸,里面一片明亮,而外面则寒冷入骨。他的伤…好些了吗?自从那天她伤了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知道他在静养,所以也没有再去打搅他。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她噩梦惊醒,总是不自觉地来到庭院远远地看着那点微漠的亮光,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她在门前站了半晌,却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转身要离开。“进来!”她身子一僵,愣在原地。“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房门突然被内力震开,烛光温暖,霎时间洒了碎琼一身。她尴尬地转过头来向房内望去,只见独孤残雪黯敛着眼眸,背着月光盘膝而坐。他睁开眼睛看着她,长眸里光芒瞬息划过,“又做恶梦了?”又?原来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他门外。“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做噩梦吗?”她静静地问。他缓缓地走到她跟前,发觉她的神色恍惚,不由地皱起眉宇。“那天她其实想对我说些什么的。我每天都问她,她却不肯回答。”碎琼喃喃自语道。“别去想,终有一天,你会忘记。”他攫住她的肩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过,我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八年姐妹,却是我杀了她…”碎琼的话没有说完,然而嘴唇却在下一刻被独孤残雪吻住。她蓦然从记忆中回神过来,愕然地睁着眼睛,任他肆掠她的唇。他的吻带一丝霸气,眉间有些寥落,然而辗转之处却是温和的。他放开她,将她横抱起来放在他的床上。“你今夜睡在这里。”独孤残雪转过身去,然而碎琼却从他的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烛光忽明忽暗,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形在地面上拉下修长的影子…碎琼垂下眸子,轻轻地问:“如果我要你留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独孤残雪一时间愣在原地,身子僵硬如石。半晌之后,他缓缓启口,“你确定你想知道?”“是的。”他转过头盯着她,然后说:“你的一辈子。”碎琼听了,并没有表情,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那就一辈子吧。”说完,她吻上他的唇,很轻,很淡。夜依旧深沉,一阵风吹过,吹起阵阵苍茫雪烟,幽寂如尘…窗纸上,两个人的身影如此接近,却又有些模糊。他任她吻着,没有动作,却突然又攫住她的肩膀,失狂地吻了下去。两人的轮廓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长发飞扬如瀑,万般纵情迤逦,无声地融入寒冷的夜中。☆、岁岁长相见五年时间转眼而过。正是春季,雪山上冰雪融化了,四处可见汩汩清泉的晶莹之色。清早,几个打扫清音庭的弟子正在寒暄。一个弟子询问道:“今天清音庭有什么宴事?”几个人惊讶地出声:“你竟然不知道吗?今天可是‘她’出任务回来呢!”“‘她’?你们说得是…”“当然天镜门的碎琼!”其中一个年长的弟子小声说。那弟子不解地问:“只是个弟子而已,何须如此劳师动众?”“你们在烟尘轩呆得不久,不知道她的事情。那女子是唯一一个亲得少主传授剑法的弟子,武功高不可测,说不定比起叶阁主与穆阁主也不相上下!”“一个弟子竟能和阁主相比?”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想当年,武林排名前三的袁笙上山来盗犬伏龙剑’,地武门三十多个的弟子都没能挡住他的去路,她一人下山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后来派出去的弟子去取袁笙的尸体,只见满地都是残肢断骨,半边身子根本是被一剑一剑削去了皮rou…”几个新来的弟子两眼圆睁,惊喘一声,竟没能说句话出来。“试问这雪山上除了少主以外,又有谁能够使出如此诡异的剑法?”那弟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入夜,清音庭明灯高照。碎琼刚回雪山,只是略微换了身衣服,便独自一人来到废园。远处清音庭的丝竹之声依稀可辨,却更显得废园岑寂荒莽。她在废园里慢慢地走着,来到荷塘边,轻风柔弱,荷叶溶溶曳曳地摇动着,依稀可见当年风舞满园的盛景。几年前的一场大火,烧光了废园中的花草,只留下了这个水塘。呵!她微微地叹息,一晃就是五年了。她一直觉得时间绵长,回过头来看看,却也转瞬即逝。“怎么没去你的洗尘宴?”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她背对着来人,淡淡微笑,心中早已知晓声音的主人。“你这做师父的不是也没去捧场?”碎琼回过头去,星光下站着一个澹静如玉的男子。只见他凝视着自己,目光如炬,依旧是那幅波澜不惊的表情,却自有一抹藐视天下的气质。“你晚了。”“嗯?”“任务用不了一个月,你却耽搁到两个月才回来。”“想试试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就延误了一些。”她根本没把他阴沉的脸色放在心上,无视清风地回答。“我大概是太过放纵你,才让你有如此胆量。”碎琼转眼看着他,忽而莞然一笑,“任务完成了不是吗?还是,你在担心我?”独孤残雪的眸子骤然暗了下去,迈前一步攫住她的手臂掠她入怀。碎琼来不及喘息,眼前便只剩下他的气息。唇是冰凉的,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迫她启口,似乎愤懑地惩罚着她。他吻过了她,却又立刻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沉地警告,“下次不要再晚。”碎琼急促地喘息着,抬起头来落进他深谙不可见底的眸子。虽然是如此熟悉的面容,却在一瞬间里变得陌生,压迫之气随之倾来。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那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