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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氏喜道:“不错,好歹都是亲戚,可以少花些银子。老爷,田地卖出去没有?”邢忠道:“谈好价钱了,明儿把地契签了,按上手印儿就可以拿钱了。”覃氏道:“卖了多少?”邢忠道:“五亩地卖了二十两银子。”“什么?二十两银子。”覃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人家的地可以卖一亩十两,凭什么我们的地才四两。”邢忠道:“人家说十两银子一亩的是良田,看看我们家的,有人收就不错了。”覃氏心里有气,但邢忠已经定下,没法子只能认了。邢岫烟在里面听得直叹气,她这个爹呀,被两三句话就哄住了,不会讨价还价么?好歹他还听进去了她的话,留了两亩地,聊胜于无。“咦,屋里还有半吊钱?”覃氏想冲过去拦住,邢忠已经拿了半吊钱笑道:“我去打点酒喝。”看到覃氏青白的脸,拉过她道:“走,你也一起。”邢岫烟出来道:“爹,娘,饭都不吃了?”邢忠和覃氏已经出了门,寒风把邢忠的话吹得飘摇不定:“有酒喝,还吃什么饭呐。”好罢,李白和竹林七贤要是在这里,也得服你。最后在家里吃饭的,只剩下邢岫烟和篆儿,邢岫烟眼珠一转,问道:“篆儿,集市上有些什么?”篆儿立刻答道:“饴糖,芝麻饼,烧饼,蒸糕,炒栗子--”“就记得吃的,”邢岫烟失笑。篆儿道:“姑娘,蒸糕又软又甜,烧饼又香又脆,可好吃了。”邢岫烟摇摇头,继续问:“集市上什么东西卖得最好?”篆儿才十岁,哪里会留意这种事情,咬着筷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方道:“姑娘,你以前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邢岫烟一笑:“我只不过白问问罢了。”篆儿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继续吃饭。第三次上集市,篆儿空手而去,抱回来一堆绫罗绸缎,映得寒酸的房子亮了几分。还好邢忠和覃氏不在家,否则会多生波折。“姑娘,杏儿和月儿说了,多多地做猫和狐狸,但是不要做那只熊了。”熊大不受姑娘们欢迎啊,意料之中。邢岫烟道:“那么你和她们说了什么时候交货么?”篆儿道:“我猜姑娘总要做好几天,所以就说了五日以后。”邢岫烟赞许道:“聪明。”篆儿美滋滋地拿起一块粉红菱花纹的绸缎,道:“姑娘,你看看,这比我们身上穿的还好,她们竟舍得拿来做玩偶。”邢岫烟淡淡道:“同人不同命,有些人生来富贵,有些人生来落魄,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努力把这一世过好。”篆儿道:“姑娘说话像私塾里的先生似的,以前姑娘和妙玉姑娘常常谈一些听不懂的话,现在妙玉姑娘走了,姑娘是不是很想她。”“有缘终会见面的。”邢岫烟抿嘴一笑:“咱们把绫罗绸缎收起来,先把旧衣服裁好做完。”屋里窄小,能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最后,那华贵的绫罗绸缎委屈巴巴地躺在了篆儿的床底下。邢忠夫妇昨儿半夜回转,依旧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篆儿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将他们吵醒,直到午时邢岫烟唤他们吃饭,方才晃悠悠起身。吃完了饭,邢岫烟问:“爹,您不是说今天签地契么?”邢忠差点摔了碗,跳起来拍着脑袋道:“对对对,烟儿你不说,我都混忘了,我得赶紧走了。”覃氏道:“老爷,换件衣服罢,你闻闻身上。”“你还不是一样。”邢忠口里说着,还是洗了把脸,换一套看起来比较新的衣服,打起门帘走了。覃氏洗浴一番,便坐在门边伸长脖子盼着,邢岫烟和篆儿在里屋做玩偶,篆儿悄悄道:“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夫人都快成望夫石了。”邢岫烟手上活计不停,看了一眼覃氏,道:“爹得了银子,必然又要去快活一番,错不了的。二十两银子,最后能剩下多少,就看天意了。”邢忠这一次的快活,快活得久了一些,覃氏等了一整天不见丈夫的人影,急得眼里冒火,带着篆儿去邢忠平日里喝酒的地方寻找。这恰好给了邢岫烟单独的时间,四天时间过去,邢岫烟直把绫罗绸缎都用完,邢忠还是没找到。床上铺满了阿狸,小黑,乔巴和加菲。邢岫烟倒在一堆玩偶当中滚了几圈,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的床上,等一觉睡起来,爸爸mama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等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知道爸爸mama茵茵现在怎么样,找不到她,会不会急疯了?门外有人语,邢岫烟赶紧掐断了回忆,拿一块旧布做包袱,精致些的玩偶放下面,旧衣做的玩偶堆在上头。帘子掀起,进来的是篆儿。“爹找着了没?”篆儿道:“还没呢,蒸笼里还有几个馒头,夫人让我回来拿。”邢岫烟道:“再灌一壶热水去。”篆儿一面烧水,一面说:“姑娘,今夜若还是找不着,我就去不了集市卖玩偶了。”“别急,我来想办法。”篆儿提着食物走了。这下,屋里又剩了邢岫烟一个人。邢岫烟转了几圈,猜测覃氏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想去集市的心又冒了出来。邢家虽然不宽裕,覃氏还是尽量不许邢岫烟抛头露面,邢岫烟模样不错,知书识礼,要好好留着,待价而沽。这是她作为一个女孩儿的价值。可是今天,她闷得慌。电视上常常有女子女扮男装出去逛街,然后遇上桃花。反正无事,她也来试一试女扮男装好了。邢岫烟到邢忠夫妇房里,翻出一件最小的,已经洗得发白的长袍,穿在身上,左看右看,怎么都像一个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她又拿了碳笔画粗眉毛,依然是一个肤色白皙,目光如烟的小佳人。邢岫烟摇摇头,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这女扮男装,根本行不通啊,她换回衣服,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幽幽香气透帘而来。闻这香气,好像是梅花。难道庙里的那株梅花开了?不如折几支来插瓶,装点一下清寒的家。这般想着,邢岫烟掀帘而出,循着淡淡幽香在庙中穿行。☆、第四章妙玉走后,这里更为冷清,满院的荒草无人打理,破败的禅房在风中瑟瑟发抖。邢岫烟走了许久,也没碰上一个尼姑,暗暗道了声奇怪。转过几间禅房,一株孤梅立在墙角,微颤的花蕾之中,有一朵悄然绽放,凌寒吐蕊。萧索的天地之中,这点胭脂红是唯一的亮色。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