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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的景色。树木原本光裸的枝条上,羞羞地长出嫩绿的新叶,好奇地看着这个世间。几朵梨花开了,浅浅淡淡地点缀,犹如邢岫烟此时的心情。从今天开始,她将以前的邢岫烟远远抛在身后,走一条崭新的道路。“来的时候走的是同一条路,有什么可看的。”覃氏睡眼迷蒙地在车厢里翻了个身。起得早,她还没有睡够,还好这个马车比来的那辆宽敞多了,可以伸展手脚。邢岫烟道:“娘,要不要吃点点心?”“我不饿,先睡一会儿,你就慢慢看风景罢。”邢岫烟知道虽说覃氏乐意去田庄,但终结了混吃好喝的逍遥日子,心里有气,这股气加上起床气,两气合一,非同小可。现在还是不去惹她为妙。于是邢岫烟不再说话,拉开车上设置的小抽屉,拿出一碟豌豆黄慢慢吃着。“邢姑娘,邢姑娘,请留步!”外面有人唤。篆儿跳下后面装东西的马车,对邢岫烟道:"姑娘,来的是个骑马的女子。”“停下。”邢岫烟吩咐车夫,下了车往回看。女子俊俏之中带点英气,微微喘气,因为勒马骑得急,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下。邢岫烟细细思索,得出一个结论,她并不认得这女子。作者有话要说: 幽幽掐指一算,离男主出场还有三章。☆、第十四章篆儿见惯了闺阁娇女,对这位能骑马的姑娘很是新奇,一直偷偷打量。邢岫烟道:“这位姑娘,您找我?”\"邢姑娘请过来,莫怕,我不是歹人。\"邢岫烟跟着那女子走到路旁树下,那女子拱拱手,行动之间颇有侠气:“我是镖局的人,叫做姜虹霞,这里有一件东西,是客人给你的。”邢岫烟诧异:“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我在京城并没有特别熟悉的人。”贾府都是些姑娘,该送的她们已经送到秋爽斋了,断断不会想到去镖局。姜虹霞道:“我们镇远镖局开了几十年,从来没有送错过一件镖,姑娘只管放心。”邢岫烟道:“那么,送镖的人是谁呢。”姜虹霞狡黠一笑:“客人嘱咐过,不能透露姓名身份,他说,你看了东西就会明白了。”邢岫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用绸布包得好好的长盒子,解开一看,不由得怔愣当场。锦盒中,一管碧绿的玉萧静静地躺在里面,柔和的晨光照耀萧身,通体温润,触手微凉。微风吹起邢岫烟耳旁的碎发,她握着玉萧,竟感觉心尖微微发烫。“邢姑娘?邢姑娘?”邢岫烟勉强止住心中异样,看向姜虹霞,姜虹霞道:“客人留下一句话。”“姜姑娘请说。”“若是以后碰到为难之事,可以凭这管玉萧找他帮忙。”邢岫烟闭了闭眼,她何德何能受此恩惠,既然决定断了,那就断个干净!“姜姑娘,劳烦你把玉萧退回去,我会付钱,就当是你再送一趟镖。”姜虹霞脑海中浮现出送镖公子的容貌,虽说是特意穿了平民的衣裳,却难掩其高雅的气质。这位姑娘,与他看起来相配得很,只是不知其中有何阻碍,让他们不能终成眷属。她笑了笑,翻身上马:“送出的镖,哪有收回的道理。姑娘不想要,就去找原主退回罢。”“这,姜姑娘,你听我说--”姜虹霞却不理,一扬马鞭,踏尘而去,留下邢岫烟在身后苦笑。“烟儿,这是谁?”覃氏揉揉眼睛,从马车探出头来。邢岫烟收好玉萧,原样包好,这才走回去:“宝jiejie还有东西送我,特特托了人捎来。”覃氏听了点头道:“宝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不知道哪户人家娶了去,那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福泽了。”邢岫烟笑了笑,最后娶薛宝钗的宝玉,可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积了八辈子的福泽,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罢了,不过,古代夫妻大都如此,没什么稀奇。覃氏道:\"宝姑娘送了什么稀罕物件\"邢岫烟亮出锦盒:\"是一管萧。\"邢岫烟留了个心眼,省下一个“玉”字没说。果然覃氏撇了撇嘴,没有了查看的兴致。只是箫而已,放到大户人家那叫高雅之物,可是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摆着看罢了,没有实际的用处。宝姑娘也真是,好歹和玉镯一般,送些金玉之物啊。覃氏有些失望,又回去躺下了。邢岫烟道:\"娘,过两日到保定之时,估摸是傍晚,要不要顺路给爹买些吃食。\"一提起邢忠,覃氏的脑袋就发疼,哪里还想管他。走了两个月,家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回去还要好一通收拾。“烟儿,你看着办罢,我头疼。”“把这个锦盒收好,”邢岫烟吩咐篆儿,又拿了些银子给她:“到了集市,你去买一只烧鸡,还有野菌青菜,一屉包子。”篆儿道:“姑娘,野菌只有清晨买的才新鲜,那是农户从山上采了直接拿到集市上卖的。”“那就买排骨山药,热热地炖汤喝。”邢岫烟看一眼马车,放低声音道:“你自己可以先买个鸡腿垫垫肚子。”篆儿听得眼睛发亮,鸡腿的香味似乎就在她鼻尖晃动,喜得她眉开眼笑道:“谢谢姑娘,姑娘你呢,要吃点什么。”她想推荐多姑炸的芝麻酥,可是想到鸳鸯为姑娘在马车上准备的上好糕点,又悻悻闭嘴。“不用。”邢岫烟想了一想,道:“再打壶好酒给爹娘。”这么好的主子,上哪儿找去,以后伺候姑娘更得尽心尽力。篆儿打定了主意,小心地抱着锦盒上了后头的马车。初生的朝阳从厚重的云层之中冒出来,万物得了阳光,焕发出异样的神采。融融暖意流遍全身,邢岫烟看了一眼,转身回车上去了。车夫吆喝一声,马蹄嘚嘚,继续前行。邢忠抱着空了的酒坛子,摸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吊钱,心里发愁。覃氏和岫烟一去两个月,他托人捎了几次信给覃氏,皆是石沉大海。莫非这两人只顾着享乐,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要是把钱用完她们还不回来,他只好把最后两亩地卖了,上京城找妹子去。肚子都填不饱,脸面的事,他顾不得了。屋外有声响传来,听声音似乎是马蹄声,邢忠摇摇头,他大概是出现幻觉了。然而,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邢忠一激灵,丢下酒坛子奔出门。两辆蓝布青纹马车驶来,拉车的骏马一身黑亮的鬃毛,在邢忠眼底跳跃,冷风吹来,邢忠缩了缩脖子,有点不敢上前。“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