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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溅了绿水一身,满屋子弥漫着独特的药味。绿水跌坐在地上,抖如糠筛。☆、第二十八章夜深沉,整个田庄都沉入睡梦当中,静悄悄的。史氏披着黑色大帽兜,悄无声息地离开田庄,去往一个偏僻的寺庙,那里,有心爱的人在等着她。她与沈度在这里相遇,沈度高大英俊,而她小巧美貌,两人就如戏本上的才子佳人一般,一见倾心。离开寺庙以后,靠绿水偷偷地传递着信件。后来两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偷偷地私定终身。奈何家里面嫌贫爱富,对沈度的求亲不理不睬,最后将她嫁给了爱钻营有财产的秦暮。她家看上秦暮的财产,而秦暮看中她的姓氏。起初,她与秦暮还算有新婚夫妻的甜蜜,后来史氏渐渐发现秦暮年纪大了,在那种事上力不从心,往往用别的办法来辅助。史氏正值青春,久而久之,便觉得意难平。这个时候,沈度又通过绿水找了来,她没能忍住,与沈度再续前缘,对秦暮谎称他是远房的表哥。沈度原本是个贫寒的书生,几次科举均落第,郁郁不得志。史氏看他生活日益艰难,就转移一些银钱给他做生意。可惜沈度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屡做屡亏。银钱的漏洞太大,被秦暮发现了。在秦暮的质问之下,史氏娇滴滴地哭了一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哭得秦暮倒觉得自己错了,反过来安慰了史氏一回。这事儿过后,史氏越发大胆,索性连生意也不让沈度做了,单单把转移的财产保存好,换成沈度的姓氏,以备后用。再后来,史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秦暮高兴得不得了,还当他老当益壮,老来得子,对她百依百顺。史氏一面沉溺于逗弄秦暮的隐秘快乐之中,一面与沈度暗通款曲,过得很是惬意。然而,这惬意的日子,在一天夜里化为梦魇。她与沈度在湖边私会,不知怎么地被秦暮撞破了,秦暮破口大骂,扬言要把他们两个扭送县衙,游街沉塘。他们对秦暮说尽好话,史氏甚至想下跪求他,秦暮一概听不进去,只是气恼不休。情急之下,史氏与沈度趁着秦暮不注意,合伙把他按在水里,企图溺死他。等到秦暮不动了,然后丢进湖里,匆忙离开。还好他们之前约会,都用布包脚,所以没有留下脚印。回来之后,她打定主意,要把罪引到董瑜身上,只因秦暮骂他们的时候说了一句:“老子刚挨了董瑜那兔崽子的一顿打,又撞破你们的好事,真是气死我了,你们等着,我要你们好看。”如今,嫁祸不成,她必须得走了。寺庙里挂着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那是他们相会的暗号,只要绿水去县衙吸引县令的视线,等他们逃出保定,就可以逍遥自在了。笑意划过史氏涂了浅红胭脂的唇,这是她出门前特意选的胭脂,里面含着浓郁的桃花香气。她与沈度第一次幽约之时,涂的就是这款胭脂。自此之后,沈度最爱她涂这桃花胭脂。今后,他们就可以相守一生了。史氏满心甜蜜地推开门,唤道:“沈郎,我来了。”红彤彤的灯笼,映得史氏的脸也是红润的,一派喜色。然而,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史氏一瞬间血色褪尽。“史湘平,现在才来啊,我与言管事都喝了一壶茶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县令程风看着她,似笑非笑。冰冷的凉意迅速从脚底蔓延到心中,史氏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她惊恐地看着白衣县令和玄衣言泓,像是看见了锁魂的黑白无常。“怎么可能呢,你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史氏喃喃。她明明让绿水去县衙拖住他了,难道绿水那蹄子没有听她的话,自己一个人溜了?言泓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秦夫人,其实,一动不如一静。”程风摇一摇袖子,道:“你呢,自作聪明。如果不是你指示绿水承认她没犯过的罪行,导致她行为异常,我们还猜不出你们今晚会有所动作呢。”说罢得意洋洋看了言泓一眼,他在秦家收买了一个小丫头做眼线,才过两天,就得到了回报。而言泓压根儿没有看程风,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史氏,道:“把那天晚上的情形,说出来罢。”史氏咬着唇,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滴落下来,肚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不安情绪,隐隐作痛。程风没听到史氏说话,也不意外,施施然道:“既然不想在这里说,那就到县衙大堂上去说罢。”程风身后涌上来几名官差,要去抓史氏,史氏害怕地往后退,一跤滑倒。“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程风笑道:“都到这份上了,就别演戏了。”言泓面色却沉下来:“你看她额头上的汗,像是装出来的么,快去请稳婆。”程风面上的笑意凝结,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半个时辰后,程风听着偏房里传来的阵阵惨叫,掏掏耳朵,问道:“生孩子真有那么痛?”言泓抽了抽嘴角:“在下不是女人,没生过孩子,大人问错人了。再说,大人都抱了三个娃了,难道还不知道?”“前两个都长得有这张桌子这么高了,我哪里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这第三个么,你嫂子生的时候我没赶回来。”言泓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一点变淡,道:“天就要亮了。”程风觑了觑言泓,嘿嘿笑两声:“我在言管事这个年纪,第二个儿子已经会跑了,言管事还是孤身一人,得抓紧啊。”言泓转头看了他一眼,程风顿了一下,又道:“有没有对哪家姑娘感兴趣啊?”“个人私事,不劳大人费心。”言泓淡淡道。程风坐下来,拿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我倒是不想费心,就怕九泉之下的雪儿有牵挂,睡不安稳。”程风的妹子程雪,正是曾经与言泓订过亲的女子,她年少早逝,其实言泓对她的印象,只剩下了一个端庄娴雅的影子。但是程雪死后他一直身边清淡,就有深情难弃,不愿令娶的流言传了出来。这正好赌一赌某些好事媒婆的嘴,言泓也就不去管它。如今,这个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再一次被提起。言泓依稀想起父亲当初对才貌俱全的程雪极是满意,定亲的那日还特地拎了一壶酒去母亲的墓前说了一日的话。但天有不测风云,最终父亲去程雪都去世了。言泓平静的眼眸之中涌现出一丝伤感,没有接话。而这伤感,在程风的眼中变成了伤情。程风感慨:“若是雪儿还活着,你们的孩子应该满地爬了,可以时常到我这个舅舅跟前玩耍。”言泓看着窗外的由浓转淡的天空,道:“下个月,就是她的忌日。”“难为你,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