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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城墙,加强练兵。于是之后的日子,呼延骓都在军中忙碌,陈千户和薛百户等人被他差遣得在城中到处奔波。薛百户私底下忍不住抱怨,说是白天累得夜里回家做梦都梦不到自家婆娘。至于赵幼苓,则留在宅子里,帮忙处理伤亡者的后事,并从自己手里分出真金白银来,叫人由近及远,依次把伤亡士兵的骨灰送回家中。她也没忘给韶王写信。她其实更想直接给天子写奏疏。但天子身体近况如何,她无从得知,若太子已经彻底把持了朝政,她写再多的奏疏,也不过只能落在太子手中。这日,她送走了最后一位伤亡士兵,走上街去,街上已经彻底恢复到了吐浑突袭之前的热闹。身边路过的无数百姓早已认得她们夫妻的面孔,见到人纷纷驻足,有的胆子大一些,还会认真地行礼,喊一声“公主”。有和她待在同一个地道,还受过她庇护的小孩,还会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笑嘻嘻往她手里塞糖果。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恐惧,他们笑盈盈的,开始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她看着这一切,几乎已经认不出这就是之前被三万吐浑兵围城的沧州。战火已去,这里复又生机勃勃。她又去城门处。破损的一侧城墙已经搭起了架子,工匠们抬着材料,在城墙下忙忙碌碌。还有专门的人被分出来,沿着城墙敲敲打打,似乎是在检查哪一块砖石在这次也受了影响,一块修整修整。赵幼苓看得够了,转身回去。才刚进门,就有仆役来报,说从汴都来了位天使说是天子急诏,要见公主与驸马一面。呼延骓已经有人去请,赵幼苓便没再派人,自己过了回廊,先往主屋去换了身衣裳,等下人说他回了,这才碰了头后一道去见那位天使。能被称作天使的,多半都是天子近臣。如今义父想必不会离开朝廷,因而赵幼苓一时也不知这天使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而来。等见了面她才知,这天使,竟是出自东宫。还曾让太子为其向赵元棠提过亲。赵幼苓其实没想到会是这位郑大人。毕竟自韶王婉拒了他的提亲后,这位郑大人转头就从花楼里纳了美娇娘回府。府中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已是在汴都出了名。再后来,也不知太子是如何做到的,竟是从太子妃的外家嫁了一女给他为妻。之后韶王也好,赵臻也罢,与这位郑大人遇见时,他便都是抬着头颅,一副不愿与尔等为伍的模样。见到他,赵幼苓难免觉得诧异,但更多的是谨慎。天子近臣变作了东宫属臣,朝廷难不成真被太子抓在了手里?她回头去看呼延骓,后者微微摇头,眼神坚定,终将她心底的怀疑散去。“郑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赵幼苓问。那人腮帮子紧了紧,半天才阴阳怪气道:“公主,这朝廷出了大事,天子要召回公主和驸马,快些收拾收拾,明日就好启程回朝了。”“大人还不曾说朝廷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公主还是莫要过问的好。等回了朝,不就全都知晓了么,何必在这儿就担惊受怕起来。”他话音落,目光往周围看了看:“不过我瞧着公主与驸马的胆子委实也太大了一些!吐浑突袭沧州,你们竟还抓了唐总督,差点就叫吐浑攻破了沧州城!这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公主你这可就算是叛国的大罪!”呼延骓骤然看他:“叛国?”郑大人的嘴唇抖了抖:“干……干什么?难道本官说的不对吗!”“郑大人说的叛国就是帮着守下了沧州城,没有让吐浑长驱直入,屠戮沧州百姓,再放他们一路南下,血洗大胤?”呼延骓问。郑大人气:“你……你休得胡言!”赵幼苓笑:“可郑大人觉得我们抓了唐总督,差点叫沧州城破。不就是觉得理当如此么。”郑大人被气得不行,跳着脚要训斥,又想到跟前站着的两人好歹是皇族,到了嘴边的脏话只得自己咽了回去。罢了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得瑟了起来。“先不管沧州如何,只天子急诏,公主与驸马还是尽快启程的好。”郑大人办了自己的事,甩了甩袖子,迈着大步往外头走。赵幼苓心下觉得奇怪,也看了他留下的诏书。的的确确是天子玉玺盖章没错,但诏书上只写召他们夫妻二人即刻回朝,并未写下其他,一时竟连诏书的真假也叫人怀疑起来。“先不必去管这个。”呼延骓压下诏书,“城里事情太多,还有城墙未能修复,一时还不能回去。先拖一拖。”“只怕是,拖不了太久。”赵幼苓莫名觉得心下不安。是夜,赵幼苓接到了韶王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信中不说其他,直言若收到天子急诏,不必赶回。信中语气虽强,但字体平稳遒劲,并不慌乱,显然朝中的事情还丝毫未影响到韶王府。赵幼苓看完信,径直往烛火上送,等信烧作灰烬,这才回了卧房。呼延骓坐在床沿上。这几日他在军中忙碌,倒是难得有一夜能回来休息。等吹熄了蜡烛,赵幼苓才刚走到床边,便被人揽住腰身,带倒在床上。并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不过只是十指交握,长臂微揽,便是一夜好眠。似乎急诏也好,韶王回信也罢,都影响不到俩人难得静谧的夜晚。翌日醒来,还是照旧忙着城里的那些事。呼延骓忙,赵幼苓也忙。那位郑大人气呼呼的跟进跟出,最后见他们食古不化,气得甩袖子去了城里的花楼。花楼的姑娘们在前些日子里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今对公主驸马满心钦佩,见他喝多了酒满嘴喷粪,气得直接将人赶出花楼,丢在路上。等夫妻俩踏着黄昏回家,酒醒了的郑大人欢天喜地地带着刚到的诏书又上门了。还是和前一日一样,诏书收了,搁置一旁并不理睬。于是一日拖过一日,拖得众人齐心协力,各司其职,将才经过突袭的沧州城彻彻底底恢复到从前最好的样子,汴都来的诏书,已经到了第六道。与此同时,赵幼苓也接到了谢老先生的信,说是韶王入狱,韶王府被封,要她赶紧回朝,想办法救出韶王。这一次,赵幼苓再没停留,呼延骓也将北境的事暂且交到了薛百户的手里。一是诏书从前面五道的言之无物,到了第六道的正式升任呼延骓为北境总督,认定他先前在沧州守城的功绩,命他回朝谢恩;二是谢老先生信中所提之事,叫夫妻俩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如今的薛百户,已被提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