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比较罕见，你的阴部生殖系统应该是在不久前才发育成熟的，正常的Omega一般会在青春期就结束这个过程，就算是男性Omega，生殖系统成熟时间也不会晚于17岁。”

    “我们怀疑是你发育前使用过的某种药物导致的。这个情况说明你的zigong在此之前是不具备生殖能力的，现在才成熟，但你的生殖环境很可能被永久性损坏了，最好不要抱希望还能生育。”

    “不过我们还是要提醒你，虽然诊断结果是受孕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还是要注意保护措施，不只因为避免怀孕……尽量不要用药，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采用物理措施，明白吗？”

    “哗啦”一声，一抔水砸在燕破岳脸上，他迅速喘了两口气，抬眼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被汗打湿的领口和肩膀处布料黏在身上，让人难受不已，锻炼过后好不容易找回的心情舒畅也在回忆起医嘱的刹那，消失了。

    他最近一直在回忆自己小时候用过什么特别的药物，却什么线索也没找到。燕破岳身体从小就硬朗，很少生病，生病也顶多感冒服点冲剂，少许几次发过烧，被他爸按在床上拿被子捂好的。

    “燕子……嗐，果然在这儿。”萧云杰急匆匆从门口探头，看见他之后音调落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淡定样子。

    “老萧，我有没有吃过啥特别的药？”

    “……啊？”萧云杰本来在盯着水龙头出水，听到他这话疑惑转头，只看见燕破岳紧绷的侧脸：“啥意思？什么算特别的药？”

    这个分类问题连燕破岳自己都没折腾清楚，他皱着眉头转过来，两人对视一会儿，燕破岳撇开脸去：“算了，问你也没用。”说完就想走。

    “哎！”萧云杰赶紧一个八爪鱼发功，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在自己身前箍紧了问：“你咋从医院回来之后说话没头没脑的，哥们儿听不明白啊？”

    “放手！傻逼，我要去洗澡……”燕破岳下意识要挣脱他，结果力气没使对地方，反而被萧云杰缠得更死了：“松开！”

    “你答应跟我好好聊聊，我就松。”萧云杰说着，也没过多勉强，安安稳稳把他立在地上放稳：“燕子，你那伤，之前一直没敢直接问，我也不方便找你看伤口……你下面怎么样了？”

    “还行，缝了八针没拆线，过段时间复诊。”燕破岳一脸平静。

    “八……八针？！哪儿缝得下八针！”萧云杰要被他吓飞了，惊魂未定之际意识到这家伙在跑火车：“八针都够给你整个口子缝合上了，唬谁呢燕破岳。”

    燕破岳冷笑一声，拍拍他还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撤开，小声嘀咕了一句：“缝上了更好。”

    萧云杰正想开口，不料门外传来几声喧哗，随即卫生间门开了，外面一波同连不同班的人，齐刷刷看二人。

    “哟，就你俩啊？”好事者左顾右盼一番，贼笑着用眼神来回扫荡萧燕二人，试图从中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暧昧细节。

    “老三，别贫了，人家两个人的事名正言顺，你一脸色样像什么话。”

    燕破岳不动声色看了萧云杰一眼，示意道：“我走了。”

    还不等萧云杰回答，其他人就在起哄：“约炮去了是吧？说说你们平时在哪儿干的呗，哥几个有空去参观一下哈哈哈哈……”

    “刚流产完才多久呢，不怕又搞怀上？”

    这话像是触到萧云杰霉头了一样，让他使劲砸了洗漱台一拳，颤颤巍巍的金属板被揍出一个浅凹。

    “谁说的啥怀孕流产？”萧云杰嘴角还带着白沫，被他拿胳膊一擦：“我告诉你们，全在放屁！人家燕破岳立的功，你们嫉妒？有本事自己也去挨几刀救个人！”

    那几人安静了几秒，或许只是被他的气势短暂震了一下，片刻过后他们逐渐形成包围圈将萧燕二人裹在阵型中间。情况并未好转，一人坏笑着说：“萧云杰，别跟人在这儿装傻了，现在全连……说不定全团都知道这事了，随便抓个人一说燕破岳，准能对上流产这俩字！”

    “你们想干嘛？”燕破岳反而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面含警惕。

    “哎呀，我们肯定没有恶意的，就是大伙儿太热情了，想问问我们连花燕破岳：要不要帮你再怀个孩子啊？”

    这话实在恶心，燕破岳的眼底直接覆上一层浅淡杀意。

    把燕破岳当宝贝疙瘩护的萧老二更是火了：“你妈逼——”

    “怎么这么热闹啊？”

    又是一波人站在门口，直接打断萧云杰的进攻前摇。周子健一脸轻松地走进来，看到燕破岳瞥了他一眼，便友善地迎上去：“这不燕破岳嘛！正好找你有事，咱出外边儿聊去。”

    谁也没猜到周子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找茬的没反应过来，被解围的也没反应过来，萧云杰脑子抢先一步转过弯，伸手一把将燕破岳推撞在周子健身上，两人跌跌撞撞栽出那扇薄板门。

    出了门周子健没松手，拽着燕破岳往人少的地方走了一截，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和对方面对面。

    “你真找我有事？”燕破岳问。

    “呃算有吧……就是，据我所听到的，好像你出的事在整个特勤连都传开了。”周子健紧张地搓着手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追问了好几个人，也没找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抱歉。”

    “没事，”燕破岳转过肩膀去看了看不远处的cao场，有意避开和周子健对视，夜色下的塑胶颗粒路面泛起一层反光，看得他心酸，“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正当燕破岳以为对话结束时，周子健突然小声问：“燕破岳，你……没事吧？”

    “能出院证明已经痊愈了，我早就好了。”

    “但你……主要是吧，你毕竟是个Omega，本来和我们这些耐cao的也不一样，你——”周子健小心组织着语言，自认措辞已经十分平和了。

    “我是什么性别就那么重要？”燕破岳却突然双目圆睁，发怒似的瞪着他，质问：“我是Omega，在战场上是不是就该被敌人放过？子弹见了我会拐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没必要逞强跟Alpha争，有时候避着他们那些人也好。”

    “别他妈跟我提什么Omega或者Alpha，我是来当兵拿第一的，不是来体验生活的。”燕破岳真的动怒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语气：“我就是比你们都强，干不过我就拿性别说事，真有你的周子健，孬种！”

    “燕破岳你有病啊！”周子健好言好语说了半天反被骂，心头的怒气也被一把火点燃了，他咬着牙倒抽凉气，盯着燕破岳的脸恨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第一人，我来帮你来劝你，你什么态度！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他妈自求多福吧！”

    “呵呵。”燕破岳一张脸冷若冰霜。

    周子健气冲冲转身走了几步突然顿住，然后讥讽般地回头说：“噢，找你的萧老二去吧！他对你可比我对你好多了！”

    当天燕破岳洗漱完上床倒头就睡，一句话也没说过，萧云杰担心他心理状况便时刻关注着，却没法从他的言行中逮出端倪。

    连长跟他透露选拔的事，他笑得实实在在；班长归队，他拥上去欢呼也毫无异样……怎么看也没有心理障碍，萧云杰都快要怀疑燕破岳是真的迈过这个坎了。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居然是周子健走得比其他所有人都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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